第26章 她疯了

    宫里流传着一个消息：曾经宠极一时的余昭仪疯了。

    秦贵妃的寝宫之中，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从小道里溜了进来，跪倒在华服丽人的脚下，“娘娘。”褪去脸上的罩纱，露出的脸正是绿颜。

    “余釉是真的疯了么？”

    “是的，确确实实的疯了。”

    “呵呵，还真是比本宫想象中还要脆弱呢。不过也马虎不得，之前吩咐过你的事情也不可怠慢。”

    秦贵妃笑靥如花，却让人脊背发凉。

    “是。”绿颜低垂下头颅，在她脚边表达着自己的忠诚，“奴婢每日都好好地关照着她的起居，她日日吃着奴婢做的饭菜，只会愈发地神志不清，再也无人可救。”

    “嗯，很好。”秦贵妃轻轻颔首，妩媚的眉眼中绽放出狠毒的芬芳。

    绿颜无声地退了下去，回到冷宫。

    走在宫里，随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此事。

    失去孩子、打入冷宫、容颜被毁，换成任何一个女子都是难以承受的事情，昔日宠妃变成了一个疯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有谁会想到，除了余釉本身所遭遇的诸多变故之外，还有人在背后暗使手脚呢？

    在被毁容那一天后，余釉一直高烧不退，在床上昏迷不醒，痛苦难忍。醒来之后仍是神志不清的，从林奉奉入宫以后的事情都记得混乱不清了。

    当绿颜假装不小心把镜子放在她的床前后，余釉用好奇的眼神看了一眼镜子的自己，然后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

    再之后，她就疯了。

    她那残缺的身体和心灵所承受的苦痛仿佛就伴随着这声尖叫随风消弭了……

    “娘娘，奴婢回来了。”

    推开残破腐朽的木门，绿颜看到余釉坐在床头，全神贯注地在一块旧丝帕上缝缝补补，手指被刺破了也浑然不觉，鲜血沾染在丝帕上，让人觉得瘆得慌。

    绿颜干笑了两声，“娘娘，您又在给小皇子缝衣服了呀？”

    “是呀，你看，好看吗？”

    绿颜点了点头。余釉的情况忽好忽坏。不好的时候会尖叫，会痛哭，甚至把自己脸上的绷带拆开，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划得血肉模糊。好的时候就一个人无声地落泪，或者看着镜中的自

    己，一坐就是一整天。而最多的时候，她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虚假梦境里，梦到自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梦到林奉奉从未入宫，萧承昱仍然待她如初。

    余釉小心地将丝帕放好，抱住身旁破布缝成的枕头。在她眼里，这就是她那可爱安静的孩子。她轻轻摇晃着臂弯，哼出一首动人的歌谣。

    她转身出去，为余釉准备晚膳。

    余釉不会知道，自己所吃下的食物之中，有着会让她的心智愈发混沌的药物。

    夜幕降临，余釉静静地睡去，身旁留出了一大片空荡荡的位置。仿佛萧承昱真的陪伴在她的身边一样。

    然而实际上，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此时正在圣宸宫中，怀抱着佳人的纤腰，倚靠在龙椅之上，静静观赏着眼前的笙歌曼舞。

    可是为什么，和奉奉在一起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了？

    萧承昱暗暗皱起眉头，强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可是却无法控制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和奉奉有着相似眼眸的女子的容颜？

    忽而是她在枕边婉转巧笑，忽而又是她伏在刑凳上，浑身带血的望着他的情景。

    萧承昱突然觉得害怕，连他自己都掌控不住自己的心了么？

    “承昱，你在想什么？”奉奉温柔地靠在她的肩头。

    他回过神来，“当然是在想你咯。”

    “我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可想的？”奉奉莞尔一笑。那原本足以让六宫粉黛尽失色的容颜此刻却显得那样飘渺不定。林奉奉的眼神似乎变了，变得深邃，让他难以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