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聂飞说出这些的时候,孙立洪彻底坐不住了,脸上的汗水已经不再是刚才的稀罕,而是觉得脑袋突然被雷劈了一般,浑身都要炸毛了,都大的汗水从头皮里渗出来,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耶?孙总经理居然还觉得热,赵处长,麻烦你给孙总一张纸巾,然后吧空调的温度再调低一点。”聂飞笑着对赵红两个说道。
“没问题!”赵洪亮戏谑地说道,他很享受这个审问的过程,倒不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一次,可以说是赵洪亮和聂飞他们的一场洗刷自己耻辱的战斗,要知道他们在海通市都不是普通人,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上次来审查,结果被搞得灰头土脸,赵洪亮回到单位,或多或少都有人拿着这事情来开玩笑,说他老赵马失前蹄。
这让赵洪亮心里很不爽,所以这次查这个案子,赵洪亮是卯足了劲头要把这案子给查个水落石出,失去的尊严,他得找回来!
走到孙立洪旁边,赵洪亮抽了一张纸巾两个手指头夹着递给他,又拿了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再调低了一些。
“孙总,你刚才说不知道来运制鞋厂吧?”赵洪亮笑呵呵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厂子,他们居然还给你来义县胶鞋厂买了三百多万的设备?他们是活雷锋?好心做好事嘛?”
“可能……吧?”孙立洪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聂飞他们既然能够查到这事情,那就证明来运制鞋厂和来义县胶鞋厂之间的关系,铁定被他给知道了,这家伙下意识地就回答了一句可能吧。
“孙立洪,你他娘的当你是傻子,还是当我们是傻子?”赵洪亮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椅子靠背上,都这个节骨眼了,你他娘的居然还说可能吧?有这种可能吗?
“我问你,当初我们审查来义县胶鞋厂的时候,看到过这笔机械采购款的流水账户。”聂飞看了孙立洪一眼说道,“显示的是你们通过一家中介机构买的机器,连采购款也是付给这家中介机构的吧?”
“那么请你告诉我,购买机器的这笔钱,究竟给谁了?”聂飞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来,“这一份,是沿海某省份的那个机械厂家销售经理以及他们的安装工人以及负责人的证词,证明他们是来你们厂子里安装的机器。”
“这一份,是来运制鞋厂给机械厂家汇款的流水账单,各项证据都表明,你们的冲压机是来运制鞋厂给购买的,孙总经理,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聂飞起身,直接将几分证据都放在了孙立洪面前。
“更何况还有来运制鞋厂总经理贾全贵的证词,证明来义县胶鞋厂的车间主管、工人都是他的员工,你能不能再找借口给搪塞一下?”聂飞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我……”孙立洪我了好几个字都没能我出一句囫囵话来,在铁的事实面前,已经不容许他再抵赖了,证据确凿,他根本就无法抵赖。
聂飞之所以要审问他,是为了为接下来审讯高德伟和吉川贵打下基础,至少说现在他们手里的确切证据,只能是表明来运制鞋厂跟来义县胶鞋厂之间的关系,只能涉及到孙立洪这边,还无法涉及到高德伟和吉川贵。
物证方面,来义县委县政府的资金流水还在查,那只是物证,还需要人证,所以孙立洪就是这个人证,当然了,贾全贵也是人证,只要认证物证聚在,相互印证,高德伟和贾传贵就没办法抵赖了,有旁证,有嫌疑人自己的交代,这个案子才算完美。
“你还不想交代?又或者说想给县里的某些领导把事情扛下来?”聂飞冷冷地看向孙立洪,“你觉着能扛下来吗?”
“只要你们干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只要涉及到资金上面的流动,只要上头铁了心地要查你们,你觉得他们还能跑得掉?”聂飞又继续说道,“你认为最后查不到他们头上去?你要想过清楚,你现在坦白主动揭露他们的罪行,你还有立功的机会,如果说等到我们查出来,你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我坦白!”孙立洪艰难地看了聂飞一眼,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没办法再隐藏了,以前他们之所以有底气,不外乎两个方面。
第一,审查的范围不同,海通市只是针对国营企业的经营状况审查,不可能扩大到对别人的银行账户的审查,那样牵扯的面太广了,没有证据,根本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对人家的账目进行审查。
第二,那就是聂飞他们根本不知道来义县胶鞋厂的真正底细,因为从表面上看起来,那就是一家运转情况非常好的工厂,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家工厂除了厂房地皮是来义县的,其他的从原材料到半成品以及一切机器设备和工人,全都是属于来运制鞋厂的,就连这些工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老板是来运制鞋厂,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来义县胶鞋厂的员工,保密工作就是做得这么到位!
但是只要这两点被攻破,来义县胶鞋厂的猫腻就会被很轻易地查出来!现在这至关重要的两点,已经被聂飞所攻破了,孙立洪知道,来义县的这个盖子,捂不住了!
“来义县胶鞋厂除了地皮厂房以及工厂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之外,其他的全都是来运制鞋厂的。”孙立洪就坦白道,这一点聂飞在贾全贵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为什么要这么做?”聂飞便问道,虽然他知道来义县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求财,但这些话还是得由孙立洪自己主动坦白交代出来。
“胶鞋厂里的管理人员,基本上都是县里这些干部的亲戚朋友,说难听点,他们都是一些拿着待遇不干事的人,包括我也是一样,毕竟工厂存在着,就得发工资,县里每年都会通过各种手段运作一笔钱到咱们工厂的账户上。”孙立洪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