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把簪子放进盒子里,刚盖好,来人已经进了屋子。
“阿爸,阿姐。”来人是阿西的弟弟宋北。
宋阿爸成亲二十年,只得这一儿一女,名字都是他们阿妈起的。在怀了阿西的时候,他们阿妈就说晚上睡觉梦见自己在娘家的闺房里看书,看到一首诗:“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醒来后记得尤为清楚,便摸着肚子,决定生男孩起“北”字,生女孩起“西”字。未料后来儿女双全凑了个好字,两个名字也全都用了。
阿北原本是去镇里的学堂读书的,他阿妈说了,男孩子,虽然靠天靠地能吃饭,但是总归要识字辨明,所以不管家里多紧张,都坚持送了阿北去学堂。后来他阿妈生病,看病吃药家里的积蓄很快用之一空,没钱交学费他就从学堂退了学,回家挖药材卖掉贴补家用。劳动使他的身子强健有力,皮肤呈小麦色,眉目分明,一头乌黑的头发高束头顶,用一条布条系住。他进屋后蹲地上洗手,边洗边说:
“今天挖到了一颗参,阿爸你一会儿给瞅瞅,多少年的,我看那参须子都发那么长了,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阿西一听就急了:“你跑乌山去了?”她腾的就从炕上跳下来,就着昏暗的灯火细细打量阿北有没有受伤。
阿北微笑着抽出手,原地转了一圈:“阿姐你看,我好好的,没有受一点点伤。就是走的远了点,饿了。”
阿西看他确实衣衫完好,说了声等着,便出门往厨房走去。
宋阿爸已经支撑不住又躺下了,他哼哧哼哧的呼吸如破风匣子一般:“阿北,你过来。”
阿北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拿了油灯坐到炕边,他把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一指半长大拇指左右粗的人参。献宝似的轻轻举到宋阿爸面前。
“阿北啊,以后别再去乌山了,那边林深树茂,山禽走兽又那么多,你孤身一人出个什么事,让阿爸和你阿姐怎么办。”宋阿爸又开始咳嗽,咳嗽着咳嗽着看见阿北举在自己面前的人参,眼睛突然一亮,生生压住了要翻涌上来的咳嗽。
“阿爸,乌山靠近村子的一面都被人挖了个遍,山禽走兽早逃进深山老林里面去了,我也走的不远,只不过恰好碰到了藏在石头缝隙里的这颗人参,要不是我细心多看了两眼,只怕也要错过了。”阿北把参递给宋阿爸。
阿西这时候端了饭进来。苞米糁子的粥,苞米面窝头和两碟子煮野菜。阿西刚把饭放到桌子上,就听见阿爸呼的一声,转头时已经看到阿爸重重倒在了炕上,手里紧紧拿着那颗参。
“阿爸!阿爸!”阿西和阿北同时心里一沉,阿北连忙跳到炕上摸宋阿爸的脖子,鞋都没顾上脱。
“阿姐,你帮我把阿爸扶起来。”阿爸没死,阿爸只是一激动闭过气了。
阿西和阿北扶起宋阿爸的上半身,阿西用手捏开宋阿爸的嘴巴,阿北拿了根烧了一半的油捻子伸进宋阿爸的嘴里,油捻子触碰到宋阿爸的咽喉,强烈的煤油味道和触碰让宋阿爸一下子呕了一口痰出来,带了血块的痰吐出来以后,宋阿爸恢复了清醒。
“阿爸,你觉得怎么样?”阿西扶着宋阿爸躺下,把被子往上盖了盖。阿北放回油捻子,坐到宋阿爸身边担忧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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