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至近前,颜氏忽然把手中的书往案上一置,吓得悦心立刻顿住了脚步,惴惴不安的顺着那华美的衣摆往上瞄去。
尽管颜氏已经年过四十,但那张精致的脸上却无半点岁月的痕迹。一双明亮的眸子半眯着,迸发的目光却是怒意十足。
悦心吞了吞口水,无论多大的惩罚她都不怕,但她就怕母亲这样不言不语的凝望着她。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往外吐字的时候,颜氏却突然狠狠拍了下桌子。
“跪下!”一声娇喝打散了悦心所有的幻想。颜氏虽看上去柔弱,但此时的声音却破如惊雷,让她本来就不怎么硬的膝盖瞬间“咚”的一声砸到了地板上,顿时透骨的钝痛传遍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悦心咬着牙,脸上依旧平静无澜。疼痛还在持续发酵,而颜氏已然滔滔不绝地开始灌输起悦心最为头疼的妇道。
颜氏的语调时而平缓时而高亢,犹如一支支尖锐的利箭纷纷向悦心袭来。
她只觉得一阵又一阵尖锐的语调从左耳钻到右耳,然后再随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落于眼前,慢慢变得虚无。
颜氏就那样激昂愤慨的以她独有的教育方式先是说了一堆大道理,然后才把教育的重点放到了三皇子这件事上。
“不是娘亲说你,三皇子何等尊贵,又深得皇恩。即使现在太子已定,但他持宠而娇的行事风格早已引起诸臣不满。你这样鲁莽行事,定是要惹下大祸的!”颜氏说完又叹息一声,又开始对悦心进行新一轮的“轰炸”。
悦心便这样浑浑噩噩地点头听着。当颜氏终于以“禁足半年。”这四个字结束这场漫长的谈话时,悦心的大脑也终于从几近休眠的状态彻底清醒过来。
禁足半年,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件小事!
悦心抬头,她张着嘴很想为自己辩驳一番,结果却生生被颜氏那寒潭似的目光逼了回去,只能点头遵从。
然后,悦心就被颜氏暂时安置在了岳鸣阁。
不过幸好,颜氏并未限制悦心在府里的活动范围。用完午膳,悦心就迫不及待地以消食为由,开始在府里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她躲开巡逻的家仆,又穿过几条蜿蜒的长廊,好不容易绕到**的时候,却远远瞧见原本没有人看守的**竟然凭白多出了两名佩剑的侍卫,而且其中一人竟然还是专职保护母亲的随从。
悦心彻底没辙了。她并不是怕这两名侍卫,而是因为她知道这次母亲是动了真格。她站在正对着**的灌木丛里远远看着紧闭的**,几次想要冲过去打晕那两名侍卫,脑中却总是出现母亲那凌厉的眼神,只好放弃下来。
阳Chun三月是一年中最好看的季节。长长的青藤牢固的攀附着长廊的每一根柱子,却又有几根顽皮的枝条随着和煦的Chun风轻轻摇摆着,嫩嫩地青芽尖子从细长的枝藤里发出了,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子勃勃生机。
再往远处,则是一片繁杂的花海。空气中隐约有花香吹来,却又立刻被青萝特有的清香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