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心的心也跟着这一声声地咳嗽上下起伏着,她一边焦急地望着进出的丫鬟、婆子,看着那盆里尽是触目惊心地红,一边又默默地向上苍祈祷,希望母亲能平安地度过这次难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而忙碌的丫鬟们也渐渐变得稀少。屋子里的气氛已不似之前那般喧闹、紧张,或许是看着颜氏的病已经有了些稳定,本来还围在身边的云夫人和月夫人也都纷纷从里面出来,只是在经过悦心身边的时候,那轻蔑和不屑以及带有仇恨的眼神宛如刀子。
鱼跃阁的院子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滴滴嗒嗒地落雨声。悦心依旧站在台阶前,直到秦勉的身影从黑暗里一点点浮现时,她才终于有一些动容。
“爹爹,娘亲她……”悦心焦急地想要伸头往里面望去,却被秦勉厉声道:“跪下!”
膝盖与地面碰撞的瞬间,溅起来的雨水染上了衣角。她低着头,听着秦勉在耳边那一声声无力反驳的控诉,以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任性了一点,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秦勉走后,悦心一直跪在院子里,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任何人,只有水珠不断从她脸颊上落下来,没入湿透的衣服里。
整整三天,悦心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地跪在院子里,也没有人敢与她说一句话,就连秦勉自从那天走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鱼跃阁的丫鬟婆子忙碌依然,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很浓重的悲伤,岳大夫来的次数也愈加频繁,而且每一次从里面出来,脸上的表情都比之前更加凝重几分。
天空逐渐放晴,地上的水在阳光的照耀下蒸发的很快,只留下几处颜色较浅的斑驳。
晴月虽然已经为悦心拿来了干净厚实的衣服,但还是不能让她发冷的身子暖和起来。她默默地跪在悦心身后,看着面前那一道坚毅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唏嘘起来。
她从小就跟在悦心身边,而她今生唯一的使命便是保护悦心,尽管悦心的武功要比她厉害的多。她知道悦心从小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她看似任性刁蛮,却极有主张,那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极具正义感的心脏,让她甚为感动。
眼前的女子虽然脊背还是挺的那样直,但身形已经有些轻微晃动起来。晴月已经伸出手,刚想上去扶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一直紧闭的房门终是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紧接着一道瘦弱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悦心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再加上淋了太多寒冷的雨水,早已经让她的身体支撑不住。
但她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狼狈地跑了几步,神情紧张地问道:“妹妹,娘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