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葬身之地了!茵茵心里大骂,脸上还是一副柔弱样:“公子已经娶亲,茵茵乃风尘女子,是断断进不得公子家门的。”
“你也如那些人一样了吗?不过是些阿堵物罢了!你若愿意,我们归隐田园,男耕女织,过古时隐士一般的日子,可好?”
茵茵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话,这下自己是真胸口疼了,当即站了起来:“秦公子,你看我这双手是能做粗重活的手吗?”又打量了一眼秦慕川,“公子身在富贵中,自是不屑于那些阿堵物。茵茵一介弱女子,若没有那些阿堵物怕是连街上乞丐都不如!”
秦慕川大为震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口铜臭的女子就是他最爱的茵茵姑娘,几日前他们还在一起抚琴吟诗,族里人皆要他去考功名,他不愿去,只有茵茵明白他的心思,还吟了庄子的《逍遥游》来勉励他,如今不过短短三日,就换了一副嘴脸。秦慕川颇为恼怒:“是不是楼里人逼你这么说的?”
“没有人逼我!”话说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以前陪着这些公子哥吟诗作对不过是为了他们手里钱财罢了,心中却对这些纨绔弟子不屑一顾,只觉得他们无比天真可笑。茵茵知道自己是攀不上秦慕川这个金主了,而且离他越远越好,自然也不必给他什么脸色,当即道:“今日我在路旁看了公子大婚,新娘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多好啊。茵茵虽是流落风尘,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给人做妾,可如果一个女人能够为妻,为什么非要自甘下贱的去做妾呢?!如今有人要娶茵茵为妻,茵茵为何不肯?!茵茵高攀不起公子,嫁作商人为妻,是茵茵自愿的,没有人逼我。”
“你就那么在意名分?就算你不能成为的我的妻子,但我定会宠爱你千百倍,何必在乎那些虚名!”秦慕川苦笑道。
“名正,才能言顺!茵茵如今乃娼门之中,已是饱受世人冷眼。公子高高在上,那里又会知道我们这种人的心酸。”佘茵茵越说越气愤,最后直言道,“何况公子的宠爱茵茵实在是消受不起!一个在新婚之夜竟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冷落一旁去寻花问柳的夫君,茵茵可不敢嫁!”
“你——”秦慕川气得浑身颤抖,他寻欢问柳,他这样费尽心思从府里出来,到底是为了谁?!“茵茵,你竟然如此凉薄,昔日恩情,尽都比不上商人的荣华富贵!”
“公子自以为是情痴,却不曾想,公子才是最薄情的那个人。”佘茵茵鄙夷地看着他,将自己的心里话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姻亲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两姓之好。公子不顾两家颜面,新婚之夜出来寻欢,乃是不孝;妻者,齐也,举案齐眉之人,公子却不敬她,乃是无情。如此不孝无情之人,要茵茵如何消受!”
“佘茵茵,你……你放肆!”
门外的老鸨子听得声响,立刻招呼了护院冲了进去。果然茵茵站在角落里,屋中的琴桌已经被秦慕川愤怒地掀翻在地。老鸨子赶紧挡在佘茵茵身前:“秦公子,咱们姑娘的话说的是难听了点,不过今天怎么说也是秦公子的大婚之日,让人瞧见您这里不好,趁着人不多,还是走吧。”
“老妈妈这是下逐客令了?”秦慕川冷笑。
老鸨子挺了挺胸:“公子若这样认为,妈妈我也无话可说。”
秦慕川看着四周已经围了不少楼子里的护院:“呵!今儿这醉香楼是吃了豹子胆了吗?”不由拳头渐渐握紧。
老鸨子也是见过世面的,能在上京教坊司开醉香楼当然是有些手段。这些纨绔公子不过是看着唬人罢了,有钱的时候当然是要如大爷一般哄着,不过也不用惧他们,要来砸醉香楼的场子,这些公子哥族里的人也不会让他们做这么丢人的事!
秦慕川今日只带了乐山一人来,大丈夫能屈能伸,立刻道:“小爷活了小半辈子,竟让一个妓-女给如此奚落,茵茵,今后别怪小爷不讲情面!”说罢,带着乐山怒气腾腾地走了。
听着人声儿渐远,佘茵茵靠着柱子滑坐在地,一脸惊魂未定:“这下算是行了吧。这位爷以后也都不会来了……”
老鸨子拍了拍她的脸:“姑娘哟,这是你的福气呢。送走这位爷,也是咱们醉香楼的福气。以后你也别接客了,就待在妈妈身边吧,改明儿给你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也算是楼里承了你的情。”
“那就谢妈妈了。”佘茵茵立刻换上了笑脸,不过下一刻突然道:“我以前听秦公子说他家里还有三个看的过去的丫头,不知……”
老鸨子高深莫测地摇着团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呗。操那份闲心作甚!赶紧收拾收拾,瞧这屋子乱的!”
顾家千金有那位爷护着,想必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