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道:“子均兄,小弟亲眼所见,这位使者的护卫胯下坐骑清一色的高大威猛,身上穿得俱是上好的玄甲,黑压压的一片,好生威武了得!”
“什么?”王平闻言,顿足回首,皱眉问道:“来的是骑兵?”
向宠眉飞色舞道:“是啊!小弟一辈子都不曾见过这般雄壮威武的骑队。”
“有…有多少人马?”
“约莫二百余骑。哎呀,子均兄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向宠边说,边推着王平向前走,口中不停:“那位使者姓姜,瞧着十分年轻,只怕比起小弟来还要小上不少岁数。哦对了,王兄,上回你说你曾统领过骑兵,改日当传授小弟统领的法子啊!”
王平笑笑不答,跟着向公署方向走去。多年的直觉告诉他,此事并不简单,简直就是风雨欲来的预兆。
“也好,上庸、房陵之地表面上平静,却是人心鬼蜮,各有各的打算。是该动一动了。就看这位使者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平随着向宠一路行来,跨步走近公署附近,但见署内坐满了陌生的兵将。这些兵将身材高大,气势逼人,都用冷冷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粗粗一扫,见到这些兵将身上所穿的皆是质地精良的玄甲,腰上皆系制式长刀。
王平当年在曹营效力,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他知道这一套装备所费甚糜,非一国之精锐绝对不可能穿戴。他自己身为牙门将尚配不齐这么一套。
见此情形,他不由对堂内那个叫做姜维的使者更为好奇。
及至走到堂内,只见到太守向朗和一名武将打扮的年轻人正分宾主而坐,他先向向朗行了个军礼,又行到姜维身前,抱拳道:“末将王平,字子均,参见姜将军。”
姜维方才压根就没有拿正眼瞧来人。他远远听到门外脚步声传来,估算着时辰,便判断那位牙门将应当已经赶到。
他方才一直在构思,一会儿等那牙将到来,随手使上一记“摔杯为号”,五百刀斧手从廊下涌出,定能吓得来人屁滚尿流!这场景,光想想就觉十分过瘾。
趁着来人行礼之际,姜维堪堪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正要假装失手摔杯,却乍闻到来人自报家门。
他惊愕之下,喉咙只一吞,却忘了一咽,口中酒水顿时全都喷了出来。他的嗓子被呛得火辣,一时“咳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恢复些,他抬眼望来,满脸皆是不可思议:“王平王子均?他怎么会在此地?他…他不是应该在汉中魏延帐下吗?”
在姜维的印象中,陈寿《三国志》记载王平于汉中之战时投降刘备,拜牙门将、裨将军。随后陈寿笔锋一转,直接写到王平在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期间,作为参军马谡的副将出战街亭。
换言之,王平前期的记录可谓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史料表明,这期间王平是在魏延帐下,还是在刘封帐下。
姜维此前一直以为王平应该在汉中太守魏延帐下行走,转念一想,这不对啊!
他既然能够做马谡的副将,自然是诸葛亮直属的将领,而不是魏延的部将。须知,当初王平投得是刘备,而不是魏延。
按照华夏一直以来的指挥体系,一般都是层层下达命令,很少有上位者会越级下令的。这一惯例即便传到后世,也是如此!
更何况,假如王平一直以魏延部将的身份存在,诸葛亮怎么可能如此清楚王平的才能,进而任用他为马谡副将?
姜维突然又想到,刘封当时在汉中,趁着夏季水位上涨,率军沿着沔水南下进入上庸。而当时王平也在汉中,完全有可能跟随刘封一同南下。
想到此节,他对王平的突然出现也就释然了。
他情知自己失态,忙干咳两声,掩饰道:“我说嘛,怎么这杯酒突然变得醇烈,原来有英雄至啊!”心中却道:“这小小的房陵郡还真是卧虎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