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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糜威亦被领到坐席安坐,身后自有侍女周到服侍。
糜威见状不由感叹道:
“传闻班定远重定西域后,曾著书说西域番邦的王宫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威虽不曾亲至,但今日见到治盟主的大帐,只怕西域王宫也就不外如是了。”
这一席主要是为诸人接风而设。
席间治无戴忆苦思甜,妙语如珠,逗得马超时而捧腹大笑,时而仰天长叹,片刻之间就将关系拉拢得十分亲近。
白虎文、伊健妓妾、治元多等人亦不住劝酒。诸人在帐中推杯换盏,气氛自是大好。
唯独杨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瞄上一眼姜维,似乎像在望唾手可得的猎物一般,不时露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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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良晤,直喝得马超、姜维、糜威酩酊大醉,这才宾主尽欢而散。
马超帐篷内,一俟服侍之人退出,姜维、糜威旋即褪去醉酒的神色,起身围着火炉坐起。
马超依旧呼呼大睡不起,不时说上两句梦话呓语,想来是真的尽兴喝醉了。
见他如此,两人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开始讨论正事。
姜维微微皱眉,狐疑道:
“大汉欲要向西羌买马一事,料来治无戴早已知悉,今日我见马将军屡次三番欲要提起,不知为何总被他打断,看来此中必有可疑!”
糜威颔首道:“这个治无戴看着十分客气,但我却闻到一丝异味……”
“是何味道?”
“是同类的味道……总觉得治无戴如此对待我等,是做生意的套路。”
“做生意的套路?”
糜威微微一笑,回道:
“不错。据我所知,但凡两家商号做大生意,起初都是不动声色,互相试探,势要摸清对方底牌,才肯做下一步行动,期间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势要挑逗对手沉不住气。”
姜维恍然大悟道:
“你是说,治无戴绝口不提此事,是想让我们心浮气躁,进退失据,这样一来,等到谈判开启时,他便能占尽先机?”
“正是这个道理。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他虽然不会主动提及买马一事,但会采用种种办法,试图一搓我方的锐气。”
“看来这个治无戴精明过人,果然不可小觑。也不知他们会用何种办法对付我等?”
“这个嘛……”
糜威略作思索,即道:
“我等是友非敌,他们能用的手段无非就那么几种。最有可能的就是喝酒。酒桌上招架不住对手,平白就会低人一头,是生意场上的大忌。”
顿了顿,又解释道:
“威曾听家父说过,自古商场如战场。战场上讲究试探、威压,等到对方精疲力尽时,再行一击必杀,其实商场亦然。今日治无戴及其手下不住劝酒,无非就是想要试探我等酒量底细,幸亏我两今日装醉,他们以为我等酒量只止于此,若不出意料,他们明日就要正式拿酒水来拼杀了。”
姜维闻罢,蓦然冷笑道:“说起饮酒,我姜维还不曾怕过何人……”
糜威笑了笑,又道:
“他们拼酒不成,还会想出其他法子,譬如比武之类,总之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击我方锐气。”
姜维笑声更盛:“哈哈,若要论及比武定胜负,我方有马将军在此,试问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造次?”
轻笑片刻,他拍了拍糜威肩膀,叹道:
“总算有家学渊源的陶朱公在此,我等才能事先看破治无戴的计算……总之,这几日我们该吃吃,该喝喝,务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马上就是羌年日吉美,到时候西海羌胡聚集一堂,正是治无戴向各部统一收购战马的最佳时机。若等到日吉美之后,诸部散去,再要收购这许多的战马,只怕要花费数倍以上的功夫,精明如治无戴者,未必不懂其中关节。”
糜威会心一笑,言道:“不错,到时候沉不住气的便是他治无戴了……”
两人又商议片刻,终于定下计策,各自回帐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