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
“你哥哥出车祸时死的另一辆车的人,就是我妹妹。”
傅遇津说的话,完全不在白以橙的预料之内。白以橙几乎挪不开腿,她僵硬的身体逐渐冰凉。最后她沉了沉声,强装冷静地开口:“你一早就知道,那你带我去她的墓地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只希望我妹妹的遗愿能由你完成。”
“为什么偏偏是我?”
傅遇津回答不出来,他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私心不适合在这一刻表达。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缓缓说道:“我很早就跟你说过,邵景淮不适合你。”
见白以橙没有说话,傅遇津接着说:“他玩弄了我的妹妹,在即将结婚的时候反悔,若不是他那样狠心,我妹妹根本不会出车祸。若是她没有出车祸,现在你哥哥还是个健全人,不用在轮椅上度日。”
“所以呢?”
“我想你跟邵景淮在一起,就有必要知道他的为人。或许这些事,他根本没有打算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他一早就知道我哥哥和你妹妹的关系?”
“当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白以橙的世界再次坍塌。
傅遇津只用寥寥几句话,就将她好不容易铸就的美梦打碎。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些天邵景淮流露出来的柔情都是谎言,真相永远都是那么赤/裸/裸。
白和睿的车祸,白以橙一直都在怪自己,可是她未曾想,这背后最重要的主导者,竟然是邵景淮。那个她第一眼看到就动心的邵景淮,那个她怎么都忘不了的邵景淮,那个她以为她可以和他过一辈子的邵景淮,竟然就是害她哥哥一辈子残疾的人。
死去的傅宁溪已经用生命来为这场意外负责了,那么谁又能为她的死亡负责?她不过……也是无辜的受害人而已,对吗?
白以橙鼓起勇气,亦步亦趋地离开。外面风雨欲来,天也一下子黑了起来。明明是清晨,可是在白以橙的眼里,这就像是没有黎明的夜,如此黑暗。
在白以橙离开之后,傅遇津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他知道他今天说的话很不该,他今天成为了一个坏人,亲手撕裂他爱的人的爱情。
傅遇津第一次见白以橙,是在急诊室的门口,三个送进去的人,有一个已经被宣告死亡。傅遇津匆匆赶到,仍没见到傅宁溪最后一面。他无力地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眼里有泪,可是怎么也流不出来。
自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快,前一秒傅宁溪还在跟他抱怨邵景淮的悔婚,可是现在——
傅遇津恨邵景淮,同样也恨自己,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妹妹的不对劲。
急诊室另一边,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全身湿漉漉,狼狈地坐在那发抖,止不住地哭泣。那是第一眼,也是唯一的一眼,傅遇津强忍的悲伤被她触动。一个大男人忍着不哭,反而走过去,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那时候的白以橙,满脸泪痕,或许她早忘了那个时候她也见过傅遇津,可是傅遇津没有忘。
从那之后,傅遇津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她,久到记挂成了喜欢。他在背后看着她毕业,看着她工作,最后努力走到她面前。可是无论他怎么做,他喜欢的女孩终究没有把眼光落在他身上。
现在他亲手戳破了真相,或许他也再没资格说出那句“喜欢”了。
白以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邵景淮的家的,直到她摁门铃邵景淮来开门的时候,她才把自己积蓄的眼泪全都流了出来。
邵景淮本来睡意朦胧,可是看到站在门口的白以橙突然哭起来,他一下就清醒了。邵景淮有些手忙脚乱,着急地问:“怎么了?你去哪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因为无法面对邵景淮,白以橙选择转身离去,投入到这场突然下起的暴雨里。
“以橙——”邵景淮叫不住白以橙,也不顾自己还在生病,直接跟了出去。他追上她,用力拉住她的胳膊,说道:“你怎么了?”
白以橙挣扎开,不让他触碰自己,一双眼睛红通通地直视着他,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邵景淮的第一反应就是白以橙知道了傅宁溪的事,他一下子僵直在原地,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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