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杀戮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但相信我,它不能。”
“杀戮,只会让内心的那个黑洞越来越强大,一点一点吞噬灵魂,最后,你可能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平静,轻盈,简单。
微风习习,柯克的语气就好像正在讨论昨晚的夏威夷披萨没有放菠萝是多么荒谬的一个错误一般,然而,话语的力量却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云淡风轻的后面有着太多太多错杂,刹那间泄漏些许深沉。
风衣男子微微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话语就这样卡在喉咙里。
身后,卡勒姆已经控制住局面,用手铐将风衣男子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这才拉着男子重新站立起来。
愤怒、郁闷、扼腕、困惑、悲伤等等负面情绪在风衣男子的胸口撞击着,却寻找不到准确的语言表达,压抑了再压抑、控制了又控制,终究还是爆发出来,发出绝望的嘶吼,依旧是那只受伤的野兽。
“啊!”
“啊啊……”
然而,嘶吼没有能够完全释放出来就已经被越来越接近的音乐轰鸣所吞噬——
“我们正要嗨翻天,噔噔噔、咚咚咚……”混杂着鼓点与贝斯的电子节奏音在道路两侧的高楼之间汹涌。
放眼望去,一派祥和与欢乐,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派对推向一个全新高潮。
在那些繁华喧嚣底下,没有人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尽情跳跃着尽情舞动着尽情歌唱着,徜徉其中。
同一个空间,却是两个世界。
徐徐地,游行花车已经到达他们的位置,喧嚣的音乐持续撞击两侧墙壁激荡层层回响,震耳欲聋;踮起脚尖就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后面的花车,一个巴掌大小的身影站在双层巴士上热情地不断挥手。
那,应该就是迈克尔-布隆伯格先生了。
花车所到之处,声浪节节攀升,毫无保留地释放所有能量,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浪潮,持续挥舞持续跳动的双臂就好像惊涛骇浪之上的白色浪花一般,雷霆万钧地拍打岩石,激荡出阵阵声波响彻云霄。
顺着街道方向一路望去,再后面一些,军绿色的波涛正在一波接着一波轰鸣而至。
世界,花团锦簇。
滚滚热浪里,柯克就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就在自己身后,稍稍抬头就能够看见。
女人似乎终于结束了和男人的争吵,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女人则双臂将小女孩保护在自己的怀抱里。
此时,小女孩已经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和喜悦,歪着脑袋注视眼前徐徐靠近的花车,滴滴叭叭的音乐全然没有任何意义,但喧闹的气氛似乎也感染了她,笑容就这样绽放。
一边笑着,一边鼓掌,清亮的眼睛里盛满整个世界。
身后的女人,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小女孩,泪流满面,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但声音全部消失在汹涌的音乐里。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女人的伤心,转过头来,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抬起胖乎乎的小肉手笨拙地擦拭女人脸颊上的泪水。
女人微微一愣,静静地看着小女孩,然后,笑容就在泪水里绽放。
又哭又笑,就好像傻瓜一样。
但女人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静静地仔细地注视着小女孩,小女孩也能够感受到眼神传递出来的温度,笑容再次绽放开来,徐徐微风送来了小女孩幸福的笑声,银铃般的声响在欢快的旋律之中穿行。
一缕阳光,经过高楼大厦、穿透临街树荫,就这样洒落下来,点亮一个小小的世界。
电影“七宗罪”里有这样一句台词,“欧内斯特-海明威说,‘世界是美好的,值得我为之奋斗’,我相信后半句。”
柯克也是。Μ.
紧绷的心弦、狂跳的心脏、沸腾的血液,就这样渐渐平复下来,柯克又重新找回了平时的一贯闲散。
站立起来,拍打身上沾染的尘土,跟着卡勒姆一起将风衣男子压到旁边的小巷子里,避开群众视线。
游行,还在继续。
身后,音乐已经从妮琪-米娜切换为凯蒂-佩里(Katy-Perry),但一个转弯,所有喧嚣就被留在后面。
眼前,卡勒姆将风衣男子面向墙面扣押,用膝盖将对方的大腿岔开,展开例行问询,“先生,请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风衣男子,“刺杀布隆伯格。”
卡勒姆:……其实,没有必要如此直白的。
柯克眼底浮现出一抹笑容,轻轻拍打卡勒姆的肩膀表示安慰——
这也证实了柯克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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