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嵋抱住吕骁后腰,放声痛哭,哭声甚是哀切,岸上骑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听杨嵋呜咽道:“骁哥哥,都是我胡闹,才害了你,你……你别恨我……”
“哼,你们倒是郎有情妾有意,某,最讨厌你们这些腻歪男女,给我砍了骁王,死了一样是首功!”领头的疤脸男子淫笑着摸了摸下巴,又道:“至于这小丫头,模样倒是标致,玩乐一番再杀也不迟!”
吕骁眼见众骑兵围来,知道此时已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仰天一声不甘的长啸,反手一枪就要先杀了杨嵋,忽听侧面不远处有人沉喝道:“这么为难一对孩童,李傕、郭汜真是作够了孽!”
众骑兵、包括吕骁在内,闻言皆望向旱河的另一侧,只见河岸边上有一人一骑信步而来,马上之人固然高大,然则身躯被树影掩在昏暗处,看不很清楚,他所乘那匹马却是夺人眼球,浑身赤红、矫健雄壮,打着响鼻缓步行来,意态甚是骄纵,前方有一桦树挡住了去路,它轻身一跃跨到了旱河对岸,三丈的距离对它来说,竟浑若无物!
林中李傕的骑兵虽有几百骑,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吃了一惊,心中惧意陡升,领头的疤脸男子大喝道:“他只一人,怕什么,给我乱刀砍杀了他!”
“文远。”
赤红马上的高大男子轻喝一声,附近山林中立刻闪出一队五十上下的骑兵,纵马冲向李傕所部,当先一人脸如峭岩、棱角毕露,神态更是峻如荒原、疏狂不羁,一把鎏金月牙戟大开大合,瞬间掀翻了对方十数骑,疤脸男子见状,挥起长槊迎了上去,两方人马厮杀不迭,吕骁双臂护住杨嵋伏在旱河里。
未几,嘶吼声停了下来,杨嵋从吕骁肘间探出头来,只见树林里犹如修罗场一般,到处都是尸体,殷红的鲜血流入旱河中,汇成了一股涓涓细流,这旱河复又活了起来。
赤红马上的男子和那叫文远的大将走到吕骁二人身前,后面几十名骑兵也涌了过来,杨嵋担忧地揪紧了吕骁的袖子:“骁哥哥,他们是好人吗?”
吕骁没有回答,他和那赤红马上的男子正在对视,这一行人的身份他自然知晓,马上男子就是他的父亲——吕布!那手持鎏金月牙戟的大将就是张辽,在从前那个吕骁的记忆中,对他二人所有的只是畏惧,现在的他却没有丝毫畏惧,他昂然直视着吕布的双眼,间或瞟一眼张辽。张辽看着这个吕骁,心中若有所思,看来他也有很多疑问,只是吕布没有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
须臾,吕布挥手让身边的人退到远处,张辽拉起杨嵋就要退开,吕骁一把按住了张辽的手臂,张辽低头看那只手,不足自己的一半大,也没有什么沟壑创伤,尚还细嫩,但却异常坚定有力,往常的他见了自己就像见了瘟神,避之不及,可不敢这么当面冲撞自己。
“放心吧,我不会难为她,将军有话要跟你单独说。”张辽松开吕骁的手,拉着杨嵋退到远处。
父子二人好一阵沉默。
“骁……王……”吕布一字一句的轻声吐出,忽而一叹,问道:“你变了,骁儿,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母亲呢?”
吕骁心中感概万千,这半年多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但都不及穿越那一刻所改变的事情多,吕布已经看出了自己的不同,该如何解释呢?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吕骁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直视着吕布双眼,缓缓道:“从前的吕骁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是大汉皇亲刘骁!”
“骁儿……”
虽然心中已有了些模糊的猜测,但亲口听儿子说出来,吕布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以至于很久都没说出一句应答的话来。
吕骁也没等他的回话,钩镰枪一挺,跨步跳出旱河,牵了杨嵋的小手,大步朝弘农城走去,张辽摩挲着下巴,怔怔地望着那两个瘦小的身影,好不迷惑,再看仍然呆立在旱河中的将军,更加不解了。
走不多远,吕骁回头道:“娘在弘农郡城里。”
吕布看向儿子,微一点头,那道身影便即远去,吕布直等到儿子完全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张辽凑到他身侧,忍不住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布摇头,张辽见大哥也不知,当真是古怪极了,他刚要走开,又被吕布叫住,吕布道:“骁王是我儿的事,嘱咐兄弟们暂且不要声张。”
张辽点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