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简幸低下头,戳了戳碗里的面,说:“我去北方。”
“确定了?”陈烟白问,“要考哪个学校?”
“北传,”简幸顿了下,又改了口,“或者南艺。”
陈烟白说:“都行,你想考什么就去考。”
简幸笑着点了点头。
开学第一周,简幸在操场见到了江别深。
江别深一个人在锻炼区,靠着单杠玩手机。
简幸跟林佳说一声,自己走了过去。
她从后面拍江别深的肩,江别深头都不回地说:“等你几圈了,还好意思拍我。”
简幸绕到他面前,“你等我啊?”
“不然呢?”江别深把手机装进兜里,手没再掏出来,说,“我下周回学校。”
简幸说:“恭喜啊。”
江别深嗤了一声:“医学生返校可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情。”
“你喜欢医学吗?”简幸问。
江别深斜她一眼,“废话,我像是那种为了家族企业牺牲自我爱好的人吗?”
简幸说:“那不就行了,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恭喜的。”
江别深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说:“也是,用心的喜欢和极尽的偏爱,都值得被尊重。”
他们在说个人喜好,简幸却想到了徐正清。
她有点羞愧,因为好像在大众眼里,情爱之于理想抱负,总要肤浅几分。
可她情难自禁。
回去的路上,简幸在教学楼门口和秦嘉铭碰面。
秦嘉铭正和江泽勾肩搭背,看到她喊了一声:“行啊,胖了啊。”
江泽拿胳膊肘撞了下秦嘉铭的肚子,“会不会说话,哪有见人说胖的。”
秦嘉铭说:“你知道个屁,老父亲希望她吃到一百八十斤。”
简幸立刻说:“大可不必。”
秦嘉铭“啧”一声:“没礼貌。”
简幸笑:“你怎么那么晚还没进班?不是高三了吗?”
“这就进,”秦嘉铭想起什么,“哦,对了,试卷你要吗?回头我们班发了我多要一份。”
简幸说好。
她话音刚落,身后忽然跟上来一道声音,“什么试卷?”
简幸后背一麻,但是没忍住立刻回了头。
开学已经一周,但是徐正清没有返校。
据说是参加了一个航模比赛。
上次见面还是简茹吕诚离婚那天,简幸看着徐正清,声线有些僵硬地唤了一声:“……班长。”
徐正清笑笑,“好久不见。”
简幸也扯唇笑。
她大概永远也没办法像他一样云淡风轻又自然。
秦嘉铭跟徐正清挺久没见了,秦嘉铭知道徐正清暑假先去了南方,打趣道:“听说去看了天涯海角?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
江泽跟着起哄:“你懂个屁,人家空间与人共享了好吗?”
徐正清笑着,没反驳。
简幸也笑。
笑得心中苦楚无人知晓。
晚自习周奇宣布一件事,今年2010年,建/党89周年,学校组织所有学生看电影。
高二安排在本周五的下午,每三个班一个放映厅。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周奇让徐正清统计一下每个人的联系方式。
徐正清为了提高效率,直接发了一张纸,从左边第一个人开始写,依次传到最后。
徐正清在简幸左侧,等纸传到她这里的时候,上面已经写满了手机号和座机。
简幸看了眼那行行楷,默不作声把十一位数字记进了心里。
晚上简幸躺在床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数字。
她想了很久,还是把这串数字输进了通讯录里。
备注只有一个单词。
周五下午,全班按安排坐进电影院。
人很多,每个班划分区域坐。
简幸本来去得挺早,因为临时去了一趟卫生间被耽搁,只能随便找个旁边靠走廊的位置坐。
放映厅的灯已经关了,简幸左右看了两眼,发现附近全是二班的人。
再起身大概不好,简幸只能安安静静坐着。
电影放映广告时,余光忽然闪过人影。
简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轻轻拍了下肩膀。
她扭头,在黑暗中看到徐正清的脸。
简幸愣了愣问:“怎么了?”
徐正清微微弯腰,小声说:“你往旁边坐一个位置,我现在去我们班区域不方便,就坐这儿算了。”
简幸立刻僵硬着手脚起身挪位置。
她刚坐下,旁边人忽然靠了过来。
简幸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大屏幕,注意力恍惚地落在旁边人身上。
他偏头,问她:“你要不要喝水?”
少年气息有些温热,缓缓飘过来,落到简幸的侧脸上。
一瞬间,薄薄肌肤下的毛细血根仿若根根炸开。
她脖子完全不敢转动。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后来不知何时手里就多了一瓶水。
那天晚上电影结束以后,老师让写观后感。
简幸在家里的书桌前攥着笔愣了很久的神,只写下一句:
长在我心上的每一个滚烫瞬间。
有且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