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有课,”谢俞看着他说,“缺陪读吗。”
谢俞不打算睡懒觉,第二天真跟着贺朝去大教室陪读了一上午。
金融经济学导论。
这位老师对蹭课行为相当包容,一方面觉得这是对自己教学的认可,一方面为其他专业学生的学习热情而倍受感动。
于是有事没事就点这位蹭课的起来回答问题。
“这位同学,你起来,说一下你是怎样看待金融的?”
前面几排的同学顺着老师指的方向回头看,这一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对这位医学部‘中央空调’好奇得不行,趁这个机会多欣赏几眼。
谢俞不紧不慢地站起来。
贺朝真怕这位小朋友当着老师的面回答三个字‘卖保险’,不动声色地翻开书,指给他看,低声提醒:“念这行。”
谢俞毫不怯场,扫了两眼,把含义用自己的话概括了一遍。
“不错,这位同学很有悟性,请坐,”老师点点头,顺便挖起了墙脚,“欢迎转系,咱们院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千万不要压抑自己的内心。”
谢俞:“……”
预热完,等课程讲解到专业领域,老师也就不再为难他,遇到没人回答得上来的问题就点贺朝。
贺朝不记笔记的时候,把笔扔边上,习惯性去握谢俞的手:“无聊吗?”
“课是有点。”
等老师俯下身切换ppt,谢俞才继续说:“跟你上就不无聊。”
谢俞听了约莫有半小时,手机不停震动,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是陌生号码。
刚接起来,对面就来喊出一句:“谢俞同学你好我们是话剧社的!”
谢俞听完这句,把手机往贺朝手里塞:“话剧社,找你的。”
贺朝直接点了挂断,低声说:“不接,他们有完没完了。怎么还弄到你手机号了?”
谢俞:“退社了?你不是号称顶级流量吗。”
“顶级流量个几把啊。太烦,招架不住,我就跑了两场龙套,连粉丝后援会都出来了……想干什么,送我出道?”
当初新生报到第一天,贺朝在清华门口站了不到二十分钟直接一炮而红。
人海茫茫,清华记者团只消一眼就锁定了采访目标。他们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走错了,也许应该去电影学院报道。
“高中三年幸苦吗?成功进入到梦寐以求的学府,现在心情如何?”
“还行吧,就随便考考。”
记者团沉默几秒,打圆场:“哈哈这位贺同学很幽默啊,那你目前对大学生活有自己的规划吗?又或者说,觉得在大学学习、社团活动人际交往这些方面,哪些比较重要呢……”
幽默的贺同学秒答:“谈恋爱比较重要。”
“……”
采访视频出了之后,在学校里激起千层浪。
话剧社看准了这波巨大流量,向这位同学抛去橄榄枝。
贺朝虽然爱玩,但也有个度,他个人后援会发展的势头太猛,一票难求。经管学院的同学们灵机一动,甚至发展起了黄牛业务,到处收票。
神神秘秘地在各学院之间转悠,戴个帽子,见有个人出来就压低了声音,打手势问:“有多余的票吗,高价收了啊。”
于是贺朝及时“息影”。
一节枯燥复杂的金融课,谢俞撑了半节实在撑不住,跟耳边有人念经似的,最后还是趴下去睡着了。
贺朝改用左手记笔记,怕他睡不安慰,右手轻轻搭在他头顶。
“好,说到这里,那么我们再把话说回来,这样也许更方便你们去理解。这个偏好、效用与风险厌恶……”
他们俩的动静并不大,但仍然引人耳目。
前排有人捅了捅边上的人,示意她回头看:“他们俩……”
贺朝知道有人在打量,手该怎么搭还是怎么搭。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关系,也不会特意站出来说明,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自然又坦荡。
谢俞睡了会儿,半睁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金融课老师正在讲“风险”问题。
两人坐在一起,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以前当同桌的日子。
只不过身边这人褪去青涩,变得愈发沉稳,身上是件偏正式的衬衫,扣子解开两粒,手腕上戴了块设计简约的手表。
这块手表是去年生日的时候谢俞送的,跟红绳手链戴在一起,两个风格迥异的配饰搭在一起倒不显得突兀。
谢俞心说,姓贺名朝的这个人,不管处于哪个阶段,都好像会发光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