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帝在宫里摆了庆功宴,为众将领们接风洗尘。
武将们穿着铠甲,只摘了头盔去了兵刃,因常年征战而晒成古铜色的脸庞威风凛凛。
位居武官之首的曹勋算是个例外。
他天生肤白,因为带兵,春秋夏三季的确会晒黑一层,只是才经过一个阳光惨淡的冬季,年后又因胡人请和少了奔波,自然而然就恢复了七八成的白皙肤色。
这样的白刚刚好,既不让人将他误会成那种游手好闲的富贵公子,又让他从一群黑红脸膛的将士中间脱颖而出。
元庆帝频频朝曹勋那边看去。
除了曹勋功劳最大,其中也有曹勋长得实在太好的缘故。
满朝的文武大臣,论姿容气度,只有李雍能与曹勋相提并论,如今李雍被罢官缺席了庆功宴,元庆帝忍不住拿曹勋养眼便是人之常情了。
酒过三巡,元庆帝给每个将军都论功行了赏,对曹勋,除了金银绸缎等俗物,元庆帝另有一宗特别的提议。
“当年复山跟随国丈赶赴边关之前,曾起誓不收九州不成家,这一眨眼十四年过去了,承蒙诸位爱卿与几代将士热血报国,九州已回,复山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复山是曹勋的字。
提到他的婚事,文武官员们都面露笑意,尤其是与曹勋相熟的几位武将,起哄声更大。
“这小子除了练兵就是打仗,军营里的母马都不看一眼,都快素成和尚了”
这是曹勋的叔伯辈。
“皇上快给大国舅赐门婚吧,等着他自己找,臣的儿子都快娶媳妇了”
这是曹勋的同辈。
七嘴八舌的,曹勋只是摇头失笑。
元庆帝抬手,众人停止起哄,元庆帝笑着问曹勋“复山怎么想自打知道你要回京了,皇后已经提醒过朕好几回,催着朕尽快为你赐门好婚。”
曹勋准备离席回话,元庆帝叫他别动“坐着说,今日朕欢喜,咱们不分君臣。”
曹勋只好坐着拱手“皇上与娘娘美意,臣感激不尽,只是臣太久未回京城,眼下更想多花些时间与亲友团聚,等臣平复了思乡之情,再厚颜求皇上娘娘赐婚,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元庆帝大笑“这有何难等你有这心思了,随时来跟朕说。”
一个为了报效朝廷耽误到三十岁的将军,还是堂堂国舅,为了表示天家对功臣的恩宠,曹勋的媒人元庆帝是当定了
宴席散后,元庆帝又在乾清宫单独召见了曹勋。
两人身上都带着酒气,曹勋身上更重,因为同僚们不敢灌皇上的酒,却扎堆地来灌他。
元庆帝先是出宫迎接众将士,又是吃席的,折腾大半日已经有些累了,这会儿脱了龙靴靠坐在榻上。
小太监挑开帘子,曹勋低头走了进来。
先前人太多,此时安静的殿内就曹勋一个,他过于挺拔的身形便更明显了。
元庆帝以姻亲的口吻回忆道“你离京那年还是个少年,边关苦寒,怎么还把你养得这么高是不是有八尺五了”
曹勋微微躬身,答“不足,堪堪八尺四。”
元庆帝“呵,好一个堪堪,放眼京城,也就宁国公家的世子比你高,他有八尺八。”
曹勋在庆功宴上已经见过李耀了,朝元庆帝夸赞道“李世子魁梧过人,颇有其祖父之风,若出征必是一员猛将,实乃皇上、朝廷之喜。”
元庆帝当然很欣赏李耀,不然不会让李耀做御前侍卫统领,只是想到李雍的三场败仗,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就怕学了他爹。”
曹勋“皇上不必忧虑,依臣看,宁国公父子或许不擅长谋略,但都是冲锋陷阵的虎将之材。只是先前宁国公声名显赫,又有老国公生前的威名,换成谁都会让宁国公担任主将,如今知道他的不足,将来再遇战事,皇上另安排擅谋的主将调遣,宁国公定能战场立功,一雪前耻。”
元庆帝“但愿如此吧,好了,不说他们,说说你的婚事,你真的不着急”
曹勋苦笑“急还是急的,只是臣刚进京,对京城适婚的闺秀们毫无了解,不瞒皇上,臣还是想找个性情相投的。”
元庆帝懂了“那你慢慢物色,有喜欢的尽管报给朕。”
曹勋颔首道谢。
“皇后很想你,去坤宁宫坐坐吧,太子、二皇子也在那边。”
“是,那臣就先告退了。”
出了乾清宫,曹勋跟着领路的小太监来了后面的坤宁宫。
无论曹皇后还是二皇子那早早离世的生母淑妃,都只是曹勋同父异母的妹妹。
本来就没有多深的兄妹情,在分开十四年之后,曹勋更愿意把曹皇后只当皇后看。
“臣拜见娘娘。”
“哥哥快免礼”
曹皇后快步走过来,轻轻托住了长兄的手臂,她仰着头,欣喜又感慨地打量着久别的兄长,美丽的眼眸里浮起泪意“哥哥离京时,我才十一岁,现在太子都十一了,我模样大变,哥哥可还认得我”
行礼受阻,曹勋放下双臂,身高的差别让他垂下眼帘就能看清面前的妹妹。
十四年的光阴,别说妹妹,他连家中那位继母潘氏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他笑着点点头。
曹皇后拿帕子擦拭眼角,恢复平静后,示意两个孩子走过来。
太子知道这个大舅舅的厉害,仰着头惊叹道“大舅舅,您可真高,比小舅舅还高。”
曹勋笑道“都随了您的外祖父。”
男女有别,他没有多看皇后,现在却认真端详起外甥的容貌来,看太子的时间颇长,对沉默寡言的二皇子只是随意扫了两眼。
曹皇后注意到,二皇子微微抿紧了唇角,可见这孩子还是很在意大舅舅的宠爱的。
可他的生母只是庶出,他自己也是庶出,怎么可能争得过做太子的弟弟
曹勋但凡不傻,就注定会更看重太子。
坤宁宫毕竟是后宫,曹勋不便多留,喝了一盏茶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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