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挖出来的薯莨,旁边的织工停了手中的活计,端了盆水出来,准备给薯莨去皮。
“姑娘,前几日听你说染整香云纱,需要熬煮薯莨水,我出了府,就差人去集市上卖了。但这薯莨毕竟是从岭南过来的,京师甚少种植,就买了这几筐,不知可够?”
曾绣娘虽说着话,但脚下却一刻也未停下,继续给宋锦带着路。
就几筐吗?
恐怕不止吧?
这曾绣娘是把整个集市上的薯莨,都买回来了吧?
方才她进门的时候还瞧见门后还摆着八九个大竹筐,里头装的都是薯莨,这些薯莨,都够开一个香云纱染整工厂了。
英国公府定的不过几件夏装,用得了多少香云纱?
进了屋里,只见一个穿着织工衣裳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把削皮刀,正在给竹筐里的薯莨削皮。
老者的头发胡子已然花白一片,但还能做削皮这样精细的活计,说明他的眼神不错。
“不知这位老伯,可会熬煮薯莨水。”
既然曾绣娘说他懂染整,说明他之前曾经做过染工,或是见过别人染整,有过一些经验。
对于这样的人,宋锦不想和他过多的废话,还是直截了当问清楚得好。
老者抬头瞧见曾绣娘引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欲站起身来给她行礼,却叫宋锦给制止了,和曾绣娘交换了眼神后,才开口回道。
“小人不瞒姑娘,小人打小就是在广东长大的,在别人的香云纱染整工厂里头,给人家打过杂,亲眼见过别人染整香云纱,自己也会染整香云纱。”
“只是这熬煮薯莨水,都是经验十足的老师傅来熬煮,小人虽一把年纪,却没有熬煮过薯莨水的经验。”
“薯莨水一旦熬坏了那香云纱的染整进度,也要退后一大截了。”
他说的对,熬煮薯莨水,是染整香云纱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毕竟后期还需要不断染整,反复染整,直到香云纱浸在水里,不易褪色才行。
宋锦自己也没亲自动手熬煮过薯莨水,所以对熬煮薯莨水的分寸,还是难以把握。
但她既然选择自己染整香云纱,就要放手一搏,交给手底下的人去试试,毕竟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既然你曾说你原先在岭南的香云纱染整工厂里头待过些年头,想必对香云纱的染整工序,已经耳濡目染,我既然让曾管事把你找来,就是信任你。”
“大胆地试一试,说不定咱们的薯莨水就熬煮成功了。”
只有把薯莨水熬煮成功了,染整香云纱的其他工序,才能进行下去。
如今宋芸把教养嬷嬷都请回府了,她也不能轻易出府,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要交给手底下的那些人,叫他们自己试试。
想必曾绣娘为了保住自己的管事位置,也会竭尽全力监督着这些人把香云纱染整出来的。
熬煮薯莨水的事情解决了,如今该解决场地的事了。毕竟晒莨和过泥,都需要在草场进行。
“曾绣娘,这薯莨水,你们现在绣坊里头自行熬煮。若是成功了,可以用来染整香云纱了,就派人了通知我。我好进行下一步,向夫人讨要京郊的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