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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橘见姨娘们退下去了,走上前对迎春说道:“夫人,听说老爷不让罗依乱走了,您看罗依似乎现在也比先前儿安分了一些。”
迎春喝了一口茶:“想来那十板子打得不轻。”
绣橘咬起了牙来:“依奴婢看,还是打得轻了,应该打二十板子,让她也长长记性。居然连夫人也敢陷害,不打死她都是便宜的。”
迎春笑了笑:“那二十板子可不是把一个女子真给打死了?和你直接打死有什么区别呢。”
绣橘的气还没有平:“夫人,我想想就是生气,奴婢还觉得老爷待罗依真真是太过仁慈了。”
迎春放下杯子:“有些事,是我们不懂的,也不需要我们懂,老爷有老爷的分寸。”
绣橘愣了愣,又想起一事:“夫人,其实老太太早就让郑姨娘搬过去,但她一直没敢过去,原我还以为她为什么不过去呢,今日来禀告您,我才明白,没您的话,水绸不敢贸贸然的搬到西小跨院去。”
迎春把迎喜行的帐簿拿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着,慢慢说道:“水绸还是太谨慎了,我看这府里最为本分的姬妾,就是水绸了。”
绣橘立在迎春身边说道:“夫人,郑姨娘还有更谨慎的事呢,我听小丫头们说,郑姨娘平日里对可儿和其他的下人们都很客气的,和从前做通房一样,并不端着姨娘的架子。”
司竹也走过来:“还有呢,我听厨房里的木香说,郑姨娘还和从前一样,自己的饭菜还是不敢让厨房里去做的,她每次都是自己去做。她还和厨房里的人说呢,她反正也是无事的,自己做做,免得麻烦了别人。”
迎春有些诧异:“真有这样谨慎么?”
司竹点点头:“开始王贵家的还害怕,不敢让郑姨娘自己做,后来郑姨娘竟向老太太求了,说自己就喜欢做饭,老太太也就依了她了。不止这样,她还常常做些点心,有时候给老太太的丫头们送去些,就是咱们院子里的丫头们这里,也常有郑姨娘送来的小点心呢。”
迎春没作声,深思起来。水绸竟然这样谨慎,难道当姨娘真令她怕成这个样子么?想着讨好老太太和自己,连个身边的丫头们也想到了?
迎春叹了口气,各人的人生,真是千差万别的。
绣橘在一边唉了一声:“夫人,我听司竹说,您要准备去老太太那里住上一个月了?”
迎春把帐簿又翻了一页:“老太太已经和老爷说好了,我自然是要去的。”
“可是,”司竹也有些放心不下,“老太太并不喜欢夫人,老太太这样叫夫人去,不就是明着要找夫人的麻烦嘛。”
迎春头依然没有抬起来,她一行行的看着帐目,轻轻道:“倒也未必就是麻烦,司竹,绣橘,你们两个难道不知道,有一利就有一弊,有一弊就有一利的道理么?我虽然去老太太那里,面上,所有人都看得分明,老太太定不会让我轻松过活着。但是,暗地里的一利也是有的,你们想想,我和老太太接触多了,老太太也会慢慢了解我,万是她不想了解我,人如果每天看到一个人,当这种日常的见到成为习惯时,人也就会慢慢的形成一种习惯。你们可懂了?”
绣橘和司竹异口同声道:“让老太太习惯了夫人?”
迎春抬起头,笑着点了点:“对,让老太太习惯了我,慢慢也就接受了我,就算是有偏见,有挑剔,她也不会真就把我怎么样了。”
绣橘和司竹思量了一会儿,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如果真能如夫人所说,那是更好不过的了。
主仆几人正在说着话,门外小丫头的声音传来:“夫人,二公子来了。”
孙成浦来了?迎春微愣,孙成浦一直对自己很有敌意,怎么会忽然来了呢?难道是孙绍祖给孙成浦下的命令么?迎春心里暗暗叫苦,如果孙绍祖真这样做,只会令孙成浦更加讨厌自己了。
司竹见迎春微怔着,小心的问道:“夫人,可让二公子进来?要不,我出去打发他走罢?”
迎春摇摇头,说道:“让他进来罢。”
司竹亲去挑了帘子,孙成浦从外面进了来。
孙成浦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孙成浦看到迎春,稍一迟疑,还是上前一步,给迎春放了礼:“母……母亲,浦儿来给您请安了。”
迎春见孙成浦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不由得一笑:“起来罢,浦哥儿。”
孙成浦笑容有些僵僵的:“母……母亲,我前儿来时,得罪了母亲,还请母亲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