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亥时时分,将军府内,虫鸣蛙叫,书房烛光摇曳,老将军的脸色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庆樘刚回来,就被管家告知到书房去,轻甲还未卸下,急忙向书房走去,父亲向来不会召见我,或许是刺客一事。
庆老将军在研读兵书,听到声音并不抬眸,第一句话就是,“樘儿,刺客一事办的如何?”听不出喜怒。
庆樘道,“回禀父亲,并未找到刺客踪影。”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想是早已逃出皇城。”老将军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已经带着点点愠怒,今日早朝已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这御前侍卫年轻气盛,不堪重用。
庆樘查询七天以来,每天已是筋疲力尽,宫闱之内,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场面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竟在深井之中探查出两具宫女尸骸,陈年旧案,与刑部翻查起来又是一番周折,最后与刺客并无任何关联,庆樘深知自己办事不力,不发一言。
庆老将军放下兵书,这才抬眸,发现樘儿轻甲未卸,却不多说,“汝乃庆家长子,更应系庆家荣辱于一身,不可自傲自娇,丢了将军府的脸面,此次降职已成定局,切忌浮躁动气,落人话柄。”
常年的对话皆是如此,父亲训诫,庆樘都是一一应下。
庆老将军正要再说什么,这时传来敲门声,一个夫人的声音响起,“老爷,我煮了益气养神汤。”
庆老将军道,“进来。”
一位珠围翠绕的中年夫人端着汤进来,款款直走到桌子上放好,才好似刚看到庆樘一般,带着点讶异,“樘儿也在,可我只做了一份,真是可惜。”一双绣眉微微皱起,看似很是懊恼。
庆樘识趣的向两人告退了,庆夫人走到将军身边揉肩,轻言细语道,“老爷,樘儿总是不苟言笑,在家里也不多说一句话,总是这么形单影只,我看着都心疼呢。”
将军放下汤碗,抚着她的手牵到面前坐下,“你呀,总是这么心慈面善,樘儿可有念着你的好?都不曾叫你一声母亲。”
“我嫁进来,樘儿也已经懂事了,他现在对我恭恭敬敬,我便知足了,还多强求什么呢。”庆夫人看着要抚帕欲泣,将军一阵温言细语慢哄。
庆夫人缓过来又说道,“我看樘儿二十有五尚未娶妻,京中隐隐有闲言碎语,不如我留意京中贵女,早日给樘儿挑一个温婉知性的给樘儿作伴如何?只是不知道樘儿的意思。”有点纠结的模样。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樘儿生性木讷。他懂什么,只是要你多费心了。”将军咳嗽了两声。
庆夫人忙帮他拍背,“那过两天我就操办宴席相看,你也要当心身体才是,陈年旧疾要好好调养才行。”温言细语,屋内一片祥和气息。
外殿卧榻,黄沁沁正在酣睡,一个黑影来到床前,掀开帷帐,这个人安安静静的睡着,恬静的脸上,没有了白天的张牙舞爪,倒还能勉强看。
手缓缓伸向黄沁沁脖子,微微跳动的脖颈,自己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杀死她,那个小宫婢处理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沁沁这时忽而伸手拉住他,梦呓起来,“哥哥,哥哥不要丢下我!”还轻声哀求起来,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眼角也湿润了。
这下打乱了思绪,等了一下,看她还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真是麻烦,还没见过她这么难过的情绪,平时不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明明怕自己,还要装作谈笑风生的模样,真是滑稽,耍些让人一看就看穿的小伎俩,也是表面作态。
看她每天晚上都空闲得很,估计在后宫之中也是籍籍无名,混吃等死的一个小宫妃罢了。
此人见过自己,杀掉她是最稳妥的方法,他现在怎么感觉有点下不了手。
也罢,怎么说也算救了我一命,这次就算还了她一命,轻手扒下她的爪子,果断的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阜草到寝殿就看到公主在上下翻找什么东西,一边找还一边说些什么。
“公主你在找什么?”
黄沁沁气急,呜咽的要哭,天杀的,居然不留给老娘解药就走了,失魂落魄道,“无碍,那人走了,殿内一切照旧,你看着收拾好吧。”我要到我的小亭子静一静。
阜草看公主似丢了魂一样往外走,难道那个刺客走了公主才这么伤心的!
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先是李大人,后又有驸马爷,现在又冒出来个刺客,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