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再见貂蝉

    “他站在山顶，风从东边吹来，太阳劈开乌云。过了很久，他奋力张开双臂，发出一声呐喊。曾经，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徐清风站在桃花盛开的山顶，嗅着海风带来的咸腥，高声念着一个诗人的诗。之后，如同诗中的“他”，徐清风冲着蔚蓝天空和苍茫大海发出一声呐喊。

    徐清风从来没有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也从未敢抱这种奢望。

    手中的裁决，被他插在石缝之间。无力的坐下来，茫然发呆。

    徐清风觉得，这次，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经脉已经衰竭的很严重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自己很可能会随时死去。

    这一辈子，徐清风死过两次。第一次，是那场车祸，不是因为英雄救美，不是因为扶老太太过马路，单纯的只是被车撞了。第二次，是一百年前拔起裁决的那一刻。如果执法者稍微狠心一点，从未打算让银剑客活下来并且继承他的财产，那么，徐清风也就死了。

    这一次，是第三次。

    贸然修炼不了解的功法，以为自己捡了便宜，以为自己将来可以化名龙傲天了…;…;一切只是自以为而已。

    徐清风的脸色极为苍白，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岛，看着汤圆为自己种下的漫山遍野的桃花，徐清风忽然笑了。

    笑得很开心。

    自己本就死过两次了，又岂在乎再一次死掉？哪怕这次自己真的要死了。

    能神奇的不死，来到这个世界上，认识汤圆，徐清风就很知足了。回想起汤圆的缠绵，回想起龙吸水的奇妙，回想起汤圆纺麻时恬静淡然的神情，回想起汤圆额头两侧的两只漆黑的龙角，徐清风闭上眼，嘴角带着笑，似乎在等待着死亡。

    在山顶坐了一夜，感受着夜晚的凉风，嗅着混合着海腥的桃花香，徐清风忽然觉得好累。有些怀念曾经一个人带着煤球一起生活的日子，更怀念与汤圆在一起谈天说地、男耕女织的生活。哪怕是有貂蝉陪着的时候，日子过得也很快乐。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群海鸥鸣叫着在徐清风的头顶飞过。

    徐清风抬头看着海鸥群，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他知道，那个方向，是沙陆所在。猜测着沙陆距离这里到底有多远，猜测着海鸥要飞多久，才能登陆。

    或许它们本就不打算飞往沙陆，也不准备登陆。它们只是路过这里，要飞往另一个小岛，无意搀和人类之间的纷争，自由自在的翱翔。

    貂蝉来的时候，徐清风刚刚扶着裁决站起来，准备回石室。

    貂蝉笑着看向徐清风。已经听武洛云说过徐清风的状况，看到徐清风一脸惨白，貂蝉也并不惊讶。只是，刚一见到，就要生死离别，貂蝉的眼神中，还是难掩失落。虽然没有仔细检查徐清风的状况，但是一眼看去，貂蝉就明白，徐清风的生机已经断绝，什么灵丹妙药，也救不活他了。

    徐清风笑了起来，说：“嗨，阁下就是传闻中的御貂浪子貂蝉吗？在下桃花岛主徐清风，幸会。”

    貂蝉笑了起来，说，“久仰。”

    “你回来的真及时。我正准备回石室拿铁锹呢。”

    “拿铁锹做什么？”貂蝉问。

    “挖坑。”徐清风说，“自己给自己挖坟，感觉应该还是不错的。”

    貂蝉抿了一下嘴唇，说，“会有办法的。”

    徐清风依然笑着，朝着貂蝉走过去，只是，刚走两步，身子晃了一下，眼看着要栽倒，貂蝉及时上前，搀住了徐清风。

    徐清风笑着摇头，说，“银剑客逃走了，我放了他。”

    “嗯。”貂蝉应了一声。

    “我得到了执法者的《风云诀》。”徐清风说，“不知为何，修炼之后，身体就出了状况。”既然要死了，徐清风也懒得对貂蝉隐瞒什么。

    貂蝉的眉头拧了一下，说，“洛云跟我说你的修为时高时低，现在似乎经脉又出了问题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可能得到了执法者的传承。”说着，貂蝉轻声叹气。“风云无常，苍黄反复。一直以来，关于这句话的含义，很多人都有各自的看法。但其中一个观点是说所谓无常，很可能指修为层次常常发生变化。因为有人曾经见过执法者的修为并不稳定。我还听我的师尊提及过一些野史，说是当年有人拿疯仙子的性命威胁执法者，让执法者交出了《风云诀》，但是，却从未听闻有第二个人会使用《风云诀》，我师尊推测，可能《风云诀》并不好练。那段野史还说当初威胁执法者并且得到《风云诀》的家伙的尸体被人找到。是经脉被重创，生机耗尽而死。”

    徐清风苦笑，“你不早来，早对我说这些，我就不炼了。”

    貂蝉叹气，“时也，命也。”

    搀扶着徐清风在桃林之间散步，貂蝉嗅着满树的桃花，说，“哪里来的桃花？”

    “我的女人种的。”徐清风笑着回答。

    貂蝉一乐，说，“恭喜啊。”

    “嘿嘿，也恭喜你了，听洛云说，你的妻子，很漂亮。”

    貂蝉苦笑，“漂亮是漂亮，就是脾气太臭。我这次离开五行陆来这里之前，还跟我吵着呢。唉，女人啊，太麻烦。”

    徐清风大笑，只是身体太虚弱，笑起来很吃力。“女人是麻烦，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嫁了。”

    貂蝉摇头，说，“嫁给男人其实也无所谓，不过人言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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