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又将这事仔细捋了捋,这才回道:“只是见着了,没听见说话声。”
“嗯。”外公点了点头,“你出生那年大病一场,我请来一位道爷给你做了场法事,之后你倒也算平安长大。只是现如今看来这法事的效果估计是被那山鬼给破了,不过还好,你只是能看见,还不能听到。”外公说着起身走到床铺旁边靠墙的角落里翻了又翻,终于取出一张黄纸来递给我,说:“这符你先收好,回头外公再给你备几张。”
我赶紧也起身接过,小心折叠好放到口袋里。
“阿恪,这事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是你的命,是福是祸往后得看你自己了。”
我扶着有些劳累的外公到床上休息,嘴里应着:“外公你放心,我晓得的。”
之后的几天我都住在外公家里,时不时向外公讨教一些问题,外公虽然总不喜我询问,还说这是不务正业的事儿,但一来我执拗非常,二来我本情况特殊,多知道些或许是好的。
外公告诉我,那肖老太生前虽然与血亲无缘,但好在心宽为善。她虽于千禧年离世且始终徘徊于生前所在未曾离去,却仍能持有一份清醒之幸,也算是福祸轮回,因果得报了。然而既已失了肉身毕竟与生人不同,长此以往终会彻底丧失神志,那肖老太对我一笑便扭曲了表情说明在某些情况下她已经开始维持不了生前的体态了。况且为鬼身本应知晓人鬼殊途之理,肖老太虽说只是想亲近于我,但寻常人看着了、听着了这鬼物都要虚上一阵,更妄说其他。
可我之于鬼物偏偏就是那暗夜里的明灯,要不是幼年的那场法事,我对这些东西将会是防不胜防、避之也不及,只可惜帮助过我的那位道爷已经仙逝了,我也年岁渐长,比之襁褓时候更不易骗过那东西,只能靠着外公的符篆勉强护身。
不过外公也嘱咐我,虽然符篆在身,但那只是像那遮住门的帘幕,气息是掩盖住了,通道却仍在。而且我双目已能辨识,外公特意交代我一定要避免与鬼物直视。
在外公家里受教了几天,我便顶着炎炎烈日前往三道杠秦鑫家里厮混。这位同学说起来可不简单啊。班里从来成绩名列前茅,臂膀上的三条红杠那是晃瞎人眼,待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礼,诨号三金,俗称别人家的孩子,而在下不才,正是他的同桌!
刚杀到他家门口,只见大门敞开,被栓在狗窝里的萨摩见到我也只是呜咽了一声没理会我。我一听房间里还有啜泣的声音传出,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上,看到三金正端着个盘子往屋里走。我快步走到他身边,叫道:“三金!”
他一回头看见是我,没有说话,只是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就带我往房里走。我一进屋,发现几个陌生的男女围在大床旁边说话,我探了下身子,那床上躺着的正是三金的父亲,而那啜泣的声音则来自坐在床沿的三金母亲。
三金把盘子里的茶水依次递到那些陌生人手中,然后拉着我走了出来。还没待我问出声,他便垂下头告诉我:“陈恪,昨天我奶奶走了。你也知道,我没有叔伯姑姑,爷爷早些年也不在了,我爸昨天一个人守灵守了整晚,眼泪都流干了。今天一大早我妈给我爸送饭,就看到我爸倒在地上怎么喊也不醒。”
“送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我心里一沉。
“打了120,医院查了一上午什么问题也没有。最后医生说可能因为受的刺激太大,加上一晚上跪着又哭得太久,人有些虚了,挂了瓶盐水就送家里静养了。”
“那你怎么不劝劝阿姨啊,这不是没多大事吗。”我嘴里说着,心里却开始默默思忖起来。
“你没看到一大帮亲戚在边上吗?我妈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了,刚才也就喝了点水。阿恪,你说我爸啥时候能醒过来啊?”三金叹了口气。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痛苦的喊叫声,我们赶紧跑进屋,只见三金父亲被周围几个叔叔按着,却仍然挣扎着连床铺都晃动起来,嘴里还时不时喊一句:“好痛!痛…;…;”,旁边三金母亲急得手足无措,拿起手机就要拨号码了。
我见状也不敢再磨蹭什么,快步走到床边双手合十一弓身子说道:“奶奶,人鬼殊途,您赶紧放开手吧,不然叔叔会疼死的。”
同样的话我不顾周边人的眼光快速重复了好几句,期间不知是谁捉着我的手臂想把我拉开,但我的身子始终躬着不敢动弹。渐渐的三金父亲镇静了下来,我感觉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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