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是否是他唯一的女友?他会不会有一串姑娘?”
普莉克希的脸红了。“我想不会。”停顿了很久。“他在我身上打过好几次主意。”
布鲁因跳了起来。“下流坯!普莉克希,你应该早告诉我。我能叫他痛快一辈子。”
邦德进一步问。“你说过当‘夜与雾’收到时他不在附近?”
“如果他离开柏林,一般的情况下他会告诉我们中的一个。这次他和谁也没说,而且他也没请假。你们叫做无故缺席。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至少是在三四天之前,有人告诉我,在威尼斯的大运河里捞出一具死尸。已经在水里泡了很久了。好几天。你们是不是叫浮尸?”
“一具浮尸,是的。膨胀漂浮物:在水中有相当一段时间?”
“是的。我的消息来源告诉我,尸体已经无法辨认。半边脸没有了。没有牙,所以牙科记录也没有用了。然而我听说,柏林当局得到通知说,那就是失踪的奥格斯特-温普尔。”
“你告诉了其他人?”
“是的,奥斯卡-沃姆勃格知道,还有这里的哈里。”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从威尼斯。”
“你在威尼斯有些关系?”
“有点。”
“威尼斯有什么特别的吗?有什么是我们必须知道的?”
哈里-斯普瑞克大笑起来。“告诉他,普莉克希。告诉他威尼斯有多么特别。”
“自从有了遣散的命令,詹姆斯,就像你知道的一样,卡鲍尔已经被消灭殆尽。各种形式的死亡。现在,你看见了这个庞大网络的残余。就像一个部队,已经损失了整个的军团。剩下的人发誓要复仇。真的,我们发誓要复仇……”
“严惩不贷,”哈里-斯普瑞克几乎咬牙切齿了。
“报仇雪恨!”大块头布鲁因的声音高得成了嚎叫。这一切似乎非常的戏剧性。
“这么说你们百分之百地肯定是谁把卡鲍尔切成了碎片?”
“当然我们能肯定。此刻你必须肯定,詹姆斯。是沃尔夫根-威森和他的婊子莫尼卡-哈尔特。”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发誓要这么干。我们之中的一些人非常了解他,詹姆斯。我也认识他,哈里也一样。沃尔夫根-威森是个非同一般的人……”
“这种人得放在火上烤,然后四马分尸。”哈里自己喃喃地说。
“听着,你们俩,詹姆斯和伊丝。如果说米沙-沃尔夫诡计多端,是前东德情报局的智囊,那么威森就是君王背后的实权人物。这个人是个魔鬼,而且非常聪明。在卡尔斯霍斯特,他们都知道卡鲍尔这个名字。他们知道它是个网络。他们知道我们渗透到了他们的内部,威森曾大发雷霆。”
“你还必须知道,他远不是孤立的。是的,威森是躲在洞里的。他有一支部队可以调动。威森有成百上千的人,全都在欧洲组织好了,不到他准备好他是不会轻易暴露的。”
“当他要表现的时候,”哈里接着说,“就不会只是试探性的打击。他的目的就会是在欧洲制造不安定。我不会把他们排除在最危险的恐怖组织的名单之外,他们仍然希望看到西方联盟分裂。他们还有好多装备:武器,运输工具,飞机,直升飞机。威森把这些都藏得严严实实,以备万一。”
“这一切和奥凡有什么关系——奥格斯特-温普尔,还有威尼斯?”
普莉克希作了回答。“詹姆斯,沃尔夫根-威森就在威尼斯,他坐在那里,把秘密的触角伸向整个欧洲。”
“你有什么根据吗?”
哈里-斯普瑞克的表情僵硬了。“当然,我在那里见过他。”
“我也见过。”普莉克希的眼里闪现出了愤怒,不是因为邦德和伊丝,而是因为那个事实。“他杀死了20多个、将近30个卡鲍尔成员,要是我们不小心,他会把我们全杀光。他差一点把你给绑架了。只有威森才能在埃克赛尔-瑞特背后,让你相信他是哈里-斯普瑞克。”“你认为从大运河里捞出的尸体也许不是你以前的同事?”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打赌。”
“你没准真的要把命押上。”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想我们必须与沃尔夫根-威森和莫尼卡-哈尔特面对面地交锋。他们仍然是通缉的对象,是吧。”
“我们得把他们撕成碎片。”像其他人一样,布鲁因看上去也愤怒了。“把他们的脑袋拧掉。威森会容易些。他毕竟只是个矬子。”
“身材有限的人,”邦德微笑着。
“呀,一个矮子。”布鲁因发成了“椰子”。
“咱们先说说埃克赛尔-瑞特。”邦德急于把话题引向前任万尼亚和伊格之死。
“他耍了你。”哈里-斯普瑞克很严肃地说。
“那么他是否把你的朋友沃姆勃格也耍了呢?”
“什么意思?”
“奥斯卡-沃姆勃格非常清楚地知道他是和你——泰斯特——在一起工作。他当时是准备带你去肯派和我见面。实际上,我在泰格尔机场等出租车的时候,见过你们称作埃克赛尔-瑞特的人。因此,在他出现并告诉我沃姆勃格死了之后,我相信了他是泰斯特。还有,在肯派,他指认了一个前斯塔希的人,而且处理了他。”邦德告诉了他们整个事情的经过,包括在火车上的两个恶棍,埃克赛尔-瑞特被注射了药物,在邦德承认杀死了菲力克斯-乌特曼和海克希-威斯时,他并没有任何表示。
“埃克赛尔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普莉克希说。
“他要演好他的角色,”真的哈里-斯普瑞克补充道。“我们全都知道菲力克斯和海克希。威森的杀手,非常残忍。他们手上可能有不少人命,包括被杀死的卡鲍尔成员。你杀死他们是帮了我们全体的大忙,但愿他们真的死了。”
“噢,他们确实死了。”
普莉克希露出一副惨淡的微笑。“除非我看见了尸体,不然任何与威森有关系的死亡我都不相信。”
“我可以向你保证。”邦德感到一股苦涩的寒意。他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不管怎么说,他被埃克赛尔-瑞特愚弄了。“告诉我,哈里。你当时是否真的和老沃姆勃格在一起?并在我们到达泰斯特机场后跟踪了我们?”
“当然。是的,我当时有点惊慌。我看见瑞特在泰格尔机场。我知道那个地方危险。”
“但你是和沃姆勃格在一起?”
“我说过,是的。从伦敦发来的警告使我们得知航班号。我们知道你们会非常显眼,你预订了肯派的房间,但我们一直非常小心。在某种程度上,与伦敦不对话的要求被打破了。我们很谨慎。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包括万尼亚和伊格。我们知道威森在追捕我们,每次一个人。我考虑到埃克赛尔在泰格尔机场。尽管他没有看见我。沃姆勃格在肯派盯着,我们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我们本打算后来碰面的。”
这也是沃姆勃格在肯平斯凯给他讲的故事,在他去医治他的手之前,也是在他去赴死神的约会之前。邦德讲了这些经过,又补充说,他觉得对那起死亡负有责任。“要是我对他多关心一点,也许奥斯卡现在还活着。”
哈里-斯普瑞克轻声说,“我们和死神都有私人的约会。只不过我们无法预感到时间和地点罢了。”
“当然你们的朋友万尼亚与伊格也是没有预感到。”邦德现在终于开始触及到了卜克斯力和赛恩斯的凶手了。“我要谈谈这件事。”
普莉克希很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你要知道……什么?”她小声地问。
邦德从卜克斯力说起,说他们知道他曾接到马勃——奥斯卡-沃姆勃格——打来的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安排了一次会面,就在法兰克福的‘出家人’俱乐部,而且打算面对面地会见的是你,普莉克希,就是苏菲。”
“是的。我不否认这个。显然万尼亚和伊格都在试图和我们接触。当然,不像你们这次,伦敦和华盛顿没有在报纸上发出任何消息,你知道,尽管我们对他们这次的做法存在更多的怀疑。他们似乎只站在幕后,让我们的前任上司自己摸索。”她望着哈里-斯普瑞克,似乎要得到他的认同。对方点了点头。
“因此,”普莉克希接着说。“我曾尝试自己去取得联系。当时我恢复了800电话……”
“你离开柏林没有带着它?”伊丝问。
“我说过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带它。我在卡尔斯霍斯特工作时,800电话设备是在几个不同的地点转。有一段时间我带着它;然后哈里会接过去;或另一个人……”
“奥格斯特-温普尔?”邦德提问道。
“为什么你提起他?”她多疑的目光中充满了戒备。
“他似乎是一个有意思的候选人。他是否控制过800设备?”
“不。不,因为他是警察,他那里闲杂的人太多,他不高兴用这个东西。”
“但是他是知道它的?”
“噢,是的。我觉得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这部电话不可能被录音,但他确实知道我们在用着它。”
“为什么你没有把它带出柏林?”
普莉克希叹了口气。“当指示到来时,我十分惊慌。情况严重,所以我就匆匆躲了出去……”
“你去什么地方了?”
“弗赖堡……”
“在瑞士?”
“是的。我在那里有朋友。对于我来说那里大概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可以从那儿重新开始。我在那儿呆了两个月,然后就开始四处漂泊。”
“但你并没有把800电话带上,普莉克希。这看起来有些奇怪。”
她摇摇头,非常自信地用一些小动作来强调她要说的话。“它不在我的公寓里。你应该明白,那些日子,威森的人非常活跃,他们在外面寻找卡鲍尔的成员,就像他们早就策划好了,打算最后一网打尽。我离开柏林的时候,威森的手下在监视着机场和车站。我把800电话放在泰格尔机场的保险箱里。我飞回来就是为它,为了这套800设备。”
“把它带到哪里去了?”
“带回弗赖堡。几乎是我刚刚接上它,它就开始接收信号。我才发觉有些人死了,但是……”
“你怎么发觉的?”
“我告诉过你,卡鲍尔有一些编外的人。专家、甚至是罪犯。我有两个眼线,他们以为我是克格勃。我还有一个女人,是清洁工,她固定地服务于一个情报点。她受命转送情报,送到慕尼黑的一个待领邮件处。从那儿,他们再转给我。”
“通过你的另一个外围?”
“是的。”
“所以你的情报网面很宽。”
“有点太宽了,是的。但是谁也不会说出去。他们也没有探出我的底。在800接好并又开始工作之后,我和好多人建立了联系。他们是真正的卡鲍尔人。后来当万尼亚和伊格来找我们时,我用沃姆勃格做为中间联络人。”
“为什么用沃姆勃格?”
“因为看上去他是最不合适的人。你和他见过面。你看见过他。他很老了,开始……怎么说呢?有些穷困潦倒的样子?”
“这么形容还算恰当。”
“我跟踪万尼亚去了法兰克福,正好沃姆勃格就在附近。是的,詹姆斯。是的,我安排了在‘出家人’的见面,但是威森的人先下的手。我猜测是他们早已盯住了他。等他下一次从那个酒店出来,他们就得了手。我的电话只是个巧合。如果你认为应该为奥斯卡-沃姆勃格的死负责,那么你是否想过我对于可怜的万尼亚是什么感觉?”
邦德认为她的说法大约百分之九十可信。但他仍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深处。“你是否认为你被人操纵了?”
普莉克希又摇了摇头,像以前一样有力。“不,用800设备打的每一个电话,无论是打进还是打出的都同样安全。”
“那么关于伊格呢?”这次是伊丝在提问,这也很正常。她曾是莉丝-赛恩斯的朋友,而且知道一些朦胧的细节,就像她隐约知道原来的伊格在德国的一次风流韵事。
“伊格的事不是那么直截了当。”普莉克希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都打不起精神了,但邦德不能到此为止。
“在法兰克福的那场横祸之后,也就是在万尼亚死后,你们去了什么地方?”
“柏林。我希望能和伊格联系上。我们曾经很亲密。”
“我们也是亲密的朋友。你应该知道的,普莉克希。”
她没有回答。
“为什么去柏林?”
“我们有一种共识。伊格和我曾经开过一个玩笑。要是亲自出面接头,我们说,我们就在最好的地方见面。我在肯平斯凯呆了两夜。在第二个早晨,我看见了伊格并且查出了她的房间号码。我仍然非常小心,因此我离开了酒店并给她打电话,用的是普通的暗语。”
“我们听了录音,”伊丝说,口气很尖刻,表示她的疑心仍然很大。“你安排了第二天在布朗酒店的会面。”
“我去会面了。我去看她。但她已经死了。”
“形容一下你都看见了什么。”
普莉克希讲的与他们在档案里看到的事实相符。“我肯定是在她被杀死后没有几分钟就赶到了。”
“你肯定那是谋杀吗?”
“我非常确定,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干的。但是我确实找到了一些东西。事实上,我带走了一件遗物。”她的手伸进了原来锁着的公文箱。从一堆纸里,她翻出一个厚厚的日记本一类的本子。“这个原属于伊格。我从布朗酒店她的房间中拿到的,我读过了,很可能我让那个凶手坐立不安了,因为如果有人知道她带着这个东西,他们肯定会下命令取走的。”
“当然,我们会好好研究它的。”邦德接过本子。“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吗?”
“伊格——莉丝——曾违反了规定。”
伊丝和邦德相互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们心里想的都是那个无从确认的情人。
“她违反了所有的规定。不仅是因为她有那么一段恋情,也不仅是因为恋爱的对象是卡鲍尔的成员,最糟糕的是,她把这些都记在了这么一个日记式的东西里,当然还有接头暗语,有了这个,就是孩子也可以破译密码。”
“恋爱是在什么时候……”
“我知道,当人陷入爱情时往往会孤注一掷,会不惜冒很大的风险。莉丝-赛恩斯——伊格是在利令智昏地赌博。可能她就是真正的叛徒。当然她不是有意的,但是威森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这些情报。”
“怎么使用?”
“伊格就是莱娜。莉丝-赛恩斯就是奥格斯特-温普尔队长的意大利情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在一阵震惊之后,800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