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己身下的地面泛起白光，晶莹剔透的光芒像不住漾动着，逐渐汇聚成一个复杂的图形。那伴随而来的狂暴力量冷酷地渗入席洛的身体，如同紧缩的藤蔓一般缠住了他的血肉和灵魂，如此急切又狰狞。

    瞳孔猛然扩张，席洛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像待宰羔羊一般动弹不得。感受到异变，菲亚冲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想要去扶他。

    “请不要碰他。”一个男人缓缓地开口，声音温和有礼，却隐隐透出背后强烈和可怕的情感。

    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让他想要发抖。

    席洛抬起头，一瞬间所有的心神都被那个意料之外的身影给占据了，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菲亚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不似往常的打扮，来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斗篷，帽檐下的阴影里露出一双幽深的异色眼瞳，洇冷却又妖异。那异乎寻常的美丽，几乎能让人忘却这个疯子的可怕。

    “是你……”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看着可怕的梦靥变成现实，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过来。

    “我很想你，所以感受到神圣系元素的聚集，就忍不住过来看一看。”梅洛弯起嘴角专注地盯着席洛，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眼底却是浓厚而无机质的黑暗。

    “终于再一次见到你了，我的雅江。”

    脸颊上传来寒冷的触感，从皮肤向着心脏一路蔓延。席洛全身都开始发冷，他仍然被绑着，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往后缓慢挪动。

    梅洛俯下身体将席洛拥入怀中，渴望地喟叹了一声。他的手拂过黑色的发梢，随即下移，轻轻地扣住席洛的脖颈，动作如此小心而温柔，简直像是在对待一件玻璃制作的易碎品——然而与此同时，他却微笑着缓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气力足以置席洛于死地。

    这诡异而矛盾的行为令席洛猛然瞪大眼睛，他绝望又徒劳地挣扎起来，意识跟着一点点地远去……但就在这时，梅洛忽然又毫无征兆地放开了他。

    “咳咳，咳咳咳。”

    席洛跌落到地上，剧烈地咳嗽，然后是干呕：“你这个疯子，你想杀了我吗！”

    梅洛愉悦又满足地笑起来，渲染出一丝绯淫的意味。

    “我不会杀你，刚刚已经确认了，不是吗？”

    他垂眼睨着席洛，语调中有着无可置疑的迷恋与神经质：“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我杀不了你，是因为我在乎你。雅江，我还没有失去你……真是太好了，我还爱着你。”

    真是太好了——我还没有失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实的*。

    席洛没有回答，他紧紧地抿住唇角，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背后的绳子已经开始松动了，他需要争取一点时间……

    席洛努力稳下心神，冷冷地看着梅洛：“我从来都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也不想明白。放我走，否则我保证主教会知道这件事情。”

    梅洛弯起嘴角：“他已经死了。”

    “……你杀了他吗？”席洛呆愣地看着对方，在刹那间感到一阵空洞的寒意：“为什么，主教是你的养父，你五岁起就跟在他的身边了！”

    梅洛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这不重要，他已经死了，这说明了一切。”

    “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因为我将他做成了不死生物。”梅洛微微地眯起一紫一蓝的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愉悦从嘴角绽开：“那真是一件杰作，他已经死了，*却永远地活着。”

    “那根本就是酷刑！”

    席洛怒吼道。他几乎想不顾一切地推开梅洛，哪怕这会暴露他已经解开束缚的事实。但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了远处林子里反射过来的一个光点。

    光点忽明忽暗，那是……信息。作为塔那托斯的副官，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他熟悉得几乎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因为背对着树林，所以梅洛什么都没有看到。席洛的心重重一跳，随即偏头看向旁边仍旧昏迷的菲亚。

    ——他得把梅洛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