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他很可怜,懵懂间他也懂得些道理,可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
她想抽回手,男人却握得很紧:“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去哪里快活了?”
从前为了哄他快些睡着,她没少编造市井故事,阿沐看着他的脸,只觉得明明是一张脸,李煜的看多久都觉得冷戾,而重嘉却不一样。
他的很温暖,除了她干爹,可真的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
阿沐不由得放柔了声音:“睡罢,等你睡醒给你讲。”
重嘉的眸子当中,映着她的脸:“阿沐,你今天不太一样。”
她到底是抽回了手,又给他盖好了被子,也是失笑:“哪里不一样?”
他眨着眼睛:“这样更好看。”
她强忍笑意:“睡吧。”
李重嘉心有不甘:“天一亮就睡不着了,太亮了。”
阿沐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对爹爹说的,只觉可笑,她也伸出手来,倾身覆住了他的眼睛:“现在呢?”
男人在她掌心闭上了眼睛:“好。”
他的声音也很轻,轻得几乎快听不见了。
阿沐默默看着他,在她的世界里似乎又多了一份羁绊,不多一会儿重嘉的呼吸逐渐平稳了,她怕惊醒他,先还没敢动。
少女遮着他的双眼,能看见他唇和小半张脸,这一刻要多有温馨有多温馨。
她伸手摸到枕下拽出了手帕,在掌心划过,不由地笑,抽着手帕又轻轻刮过了他的脸,男人也是太过疲乏,呼吸浅浅。
……
这一觉可能睡得有点久,久到他以为他做了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阿沐这小子竟然摸他的脸,李煜头疼欲裂,伸手摸了下自己额头,上面温度已然灼手了,显然已有病症,眼皮重如千金,刚开了一条缝能看见韩湘子侧身站在桌边不知给了谁东西去,声音不高:“扔了吧。”
旁边一姑娘背对着他,裙角一转出了里间。
男人顿时抬眸,可惜人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长路时刻关注着他的动静,见他睁开了眼睛,赶紧上前:“殿下现下感觉怎么样?我给殿下先倒点水。”
他目光流转,下意识反手在枕头下面摸了摸。
果然枕头下面的那块玉还在,手帕却不在了,李煜扬眉,只看着韩湘子:“韩大夫,这样真没意思,叫阿沐来。”
说着伸手指着外间,嗤笑出声。
韩湘子收拾着药箱,回眸:“殿下烧糊涂了?哪有阿沐,她不在这里。”
刚才梦中,阿沐笑靥如花,这些日子夜不能寐,都似乎找到了一个缺口,睁眼看见却已不见,明明是女人的裙角一扫而过,竟然还在骗他!
他霍然起身,李煜掀开被子下地。
男人一把推开来扶的长路,赤脚走到了门口,可惜外间的女子却不是阿沐,她手里还拿着废弃的纸团,回头看见他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长路赶紧来扶:“殿下,您要找阿沐小姐,那也得病好了再去啊,这会正烧着快歇一歇吧!”
韩湘子已然提起了药箱,走过他的身边:“殿下病得不轻,托您的福我儿阿沐如今在阴曹地府等着过奈何桥呢,刚捡了个闺女,殿下可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说着将药箱背了身上,大步去了。
才给他施了针,也换了药方,长路拿着药方举到面前,李煜却无心看,拂袖回到床边,只是一把拂开了自己的软枕:“包玉的帕子呢?这屋里都有谁来过?”
长路抿唇也不言语,上了床里仔细地找,在将被褥都仔细扒拉一遍之后到底在脚底找到了那个阿沐的帕子,他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男人的面前,才是开口:“是这个吗?可能不小心卷了被底了。”
李煜伸手拿过,窗外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院子里嚷嚷起来。
他抚额,转身走到外间,榻上还摆放着阿沐在时的矮桌,窗外的树上,一个大风筝卡在了树上,李敏在树下直蹦跶,旁边围着几个小丫鬟掩口惊呼,一背对着他的小姑娘动作利落,很快爬了树上去。
男人登时抓紧了那方帕子。
那姑娘虽然身穿着丫鬟的服饰,可怎么看怎么像是阿沐。
他顿足,直到她下了树方才惊觉是又认错人了。
也真是中了阿沐的毒,看谁都像是阿沐。
李煜愤然将帕子摔了地上,一脚踩过。
可惜他低眸看了片刻,终究还是自己俯身捡了起来。
藤兰熬药回来了,长路连忙接过了药碗送了面前来:“殿下,吃药吧。”
李煜在掌心摊开了手帕,到底是冷静了下来:“更衣,我出去一趟。”
长路垫着手巾捧着药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殿下去哪,怎么也得先把药喝了啊!”
男人到床前一把摸出两块断玉,重新拿帕子包好了。
长路可怜巴巴又捧上药碗,他伸手接过,把断玉放了长路手里,药碗还有点烫,也只吹了吹,一口饮尽:“你出去找个神手,将断玉接上。”
长路回身去给他拿新衫:“那殿下呢?”
李煜拂袖:“也真到了适婚的年纪,我去跟父王说,有了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