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破碎的声音。
伤心了?
绯月俊美妖冶的脸上,一丝残酷而美丽的笑绽开。
而下一刻,他的身形蓦然一震,牢牢定住了去势,只因一柄剑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
然而,却并不是苍雪的剑,苍雪的剑早已停在了他心口半厘之处。
那绯红如血的剑刃,他是认得的。
那是他的剑,离歌。
在他送给她的时候,他告诉过她,离歌,可以保护她……和她最重要的人。
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将雪白的衣袍染成了刺目的妖红。
“离歌……原来是这样用的。”绯月微微握住剑刃,弯弯的唇角掠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原来早已不是他。
琉璃苍白着脸松开了握剑的手,平淡的语声中没有半分温度,“他不能死。”
……所以,他必须死?
缓缓拔出胸口的剑,鲜血顿涌,剧痛却让绯月更加清醒了几分,握着剑,轻笑着一步步后退,伤口间滴下的血溅落在白玉石铺的地面上,绽出妖治的朵朵血花。
“绯月,你说过,如果是我的愿望,你都会尽量满足我,我现在只想要‘月魄’,你是否能将它给我?”美眸之中无限的柔情就像在向情人撒娇,仿佛刚才刺出那一剑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
角落中,包括赤狐族人,所有人都悲愤了!
二殿下,我们同情您!!!!就算那母狐狸是咱们的王,咱们也支持您抛弃她!!!
绯月没有看她,只垂眸望着手中染血的剑,忽然笑了:“你已经将‘离歌’还给我了。”
琉璃怔了怔,也笑了。
离歌,送出去时,便是代表永不分离。
若还回去,那就是意味着离别。
她既已还给他,便与他再无关系,又如何要求他遵照承诺来满足她的愿望?
“离歌……离歌……呵……”绯月抬头望着她,就这样暗哑地笑着,忽而,他蓦地转身,如疾风一般掠出殿门,雪色的身影转瞬便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苍雪身形欲动,一只纤巧的手却轻轻拉住了他:“不必追了。”
苍雪淡淡瞥了一眼身旁有些失神的女子,眸光依旧无波无绪,“后悔了?”
琉璃只是轻轻一叹:“你该知道,他的速度就连你也是追不上的。”
“‘月魄’还在他身上。”苍雪的眼眸冷淡如冰。
“他的伤不轻,要找到他很容易。”琉璃浅笑盈盈,忽而又轻轻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意里多了几许柔媚之色,“倒是我们的礼总还是要成的。”
苍雪看她一眼,收起剑,缓步走回了座上。
方才躲在角落里的族人这才纷纷又归到原位,喝酒的喝酒,谈笑的谈笑。
除了白玉石地面上那朵朵刺目的血花,一切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第三章 离歌(下)
夜晚的山林格外幽深僻静。
一缕缕清幽的月光洒落林间,林中,光与影纷杂错乱,明与暗交相辉映,在初秋的夜里隐隐透出一丝冰冷的寒意。
一袭雪色的身影在林间掠了数百米,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绯月单手扶着一棵树,五指却已深深嵌入树中,血仍自伤口处不停地流出,优美的薄唇边却依然挂着一抹笑意。
这是绯月第一次受伤。
也是,除了她,又还有谁能伤到他?
“琉、璃。”一字字咬牙念着这个名字,身子渐渐有些冷了,心,却更冷。
伸手探入怀中,再伸出时,手心上多了一颗不过鸡蛋大小的泛着银色光华的透明圆球。
这就是月魄,她想要的东西。
三个月前,她拒绝跟他一起走时,他一怒之下便盗走了月魄。
只因她说,要他当王,她要嫁给银狐族的王。
他不想做王,那种束手束脚的位置他根本不屑去坐。
但他也不想让别人做王,因为,他不想看着她嫁给别人。
可是,终究她还是嫁人了呢。
她骗他……苍雪也还不是王。
“臭狐狸,不是抢亲去了么?怎么在这待着?”戏谑的笑声自身后传来,下一瞬,一道身影已然掠到了他面前。
竟然是一只灰色的狼,模样倒是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貌似,刚才说话的,正是它。
“闭嘴!少惹我!”绯月只抬眸睨了它一眼,冷冰冰地砸出几个字。
灰狼绕着他转了一圈,绿色的眼眸中却是泛起一抹惊异之色,随后便是不停地叫唤起来:“臭狐狸,你受伤了?你居然受伤了?!”
绯月沉着脸,完全不理会它的大惊小怪,只听它在一旁不停地碎碎念。
“……你这臭狐狸,跟你打了几百场架也没能伤到你半根毫毛,谁能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
“你抢亲失败被苍雪那臭小子给伤的?也不可能,那小子跟你差不多,还伤不了你这么重……”
“……”
“等等!不会是那只母狐狸吧?对了!也只有她了……NND竟敢伤了你,我替你报仇去!”
“……”
终于,绯月有了反应。
“……哎哟!你干吗打我?”
灰狼面上突然挨了一拳,颇有些郁闷地瞪着眼前之人。
明明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竟还有力气打它!
“多管闲事。”绯月又是一拳揍在灰狼的脸上,将它那喋喋不休的聒噪捶成了一声闷哼。
不怪他总打它,只怪它太吵,他又正好想揍人。
“臭狐狸,你打够了没?!”灰狼也终于来了脾气,怒嚎一声便要舞爪扑上去。
然却瞧见面前之人身形微微晃了晃,似乎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