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下去。
沈娇娘抬袖一礼,说道:“那以后便请多指教了。”
寒暄完了,便进入正题。
荀阙抬手把那十二个铁匠中最为瘦弱的那一个揪了出来,随后将他嘴里的麻布扯了去,说道:“姑娘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否则,爷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
他不说话时显得白净腼腆,一开腔,倒是匪气十足。
“你们在和义府是不是给和义府的官家铁矿做工?”沈娇娘问道。
铁匠原本梗着脖子没张嘴,却不料荀阙的刀是立刻就架在了他脖子上,不仅是划破了他的皮,还隐隐有再进一步的趋势。
“我说,我说。”铁匠慌忙扯着嗓子喊道。
那厢平陵抄着手过来,阴恻恻地看着铁匠道:“你们几个本就是戴罪之身,若是我们将你们揪到长安去,怕是还能发一笔财。”
两番恐吓,铁匠两股战战地供述道:“是,我们是在和义府的官家铁矿做工。”
“名册上为什么没有你们?”傅长缨有意问道。
在抓他们之前,傅长缨是做过详细的调查的,所以他知道这几个人不在和义府官府记载的用工名册上,要么是他们接的私活,要么就是被和义府的官爷们有意抹了痕迹去。
“因,因为,我们几个都是戴罪之身,没有户籍,若是凭空伪造十几个人的户籍,怕是会被那个沈大老爷发现,所,所以我们几个都是不在名册上的工匠。”铁匠嘶哈嘶哈几声,疼得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
沈娇娘了然,二叔在账目之上的确十分谨慎。
所以,那本被李蒙缴获的账簿也就格外可疑,他没道理会将这种明摆着会把自己推入深渊的东西留着。
“你们冶炼之后,铁器送去了哪儿?”沈娇娘又问。
铁匠摇了摇头,答道:“这,这我真不知道。”
“别说你们不知道,你们特地从关外入和义府,冒着被揭发的危险在官府眼皮子底下作活,这般冒险,你却说对那铁器去向不知情?”沈娇娘目光一厉,略微拔高了声音。
铁匠原本是想糊弄面前这个娇娇女人,却不料这女人的神情这般骇人。
只有真正杀过人的人,才会流露出这种凶煞之气。
被如此可怕的凶煞气势一逼,铁匠几个哆嗦,颤颤巍巍地说道:“安,安西将军府。”
“安西将军府的谁?”沈娇娘俯身逼问道。
“沈越。”铁匠答道。
沈娇娘抬手便是一个巴掌甩在了铁匠脸上,随后直接夺了荀阙手里的刀,比在了铁匠的脖颈边上。
她睥睨着铁匠,无比漠然地说道:“你若再诓我,我便直接送你下去见那安西数以万计的冤魂。”
那些回鹘人就是用着这些人冶炼的铁器,冲破了大兴的高墙,对大兴土地肆意踩踏。
铁匠身下有骚臭的黄色液体淌出,他两眼一翻,却是秉着求生的欲望,愣是没晕过去,说道:“真,真的是沈越,我们每月的铁,铁器都是沈越核对签字之后,才会运入安西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