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身如渊渟岳峙,双袖微抬,略一抱拳,口中言道:“料来今日事是无法善了,刘相公请了。”
刘琨也不二话,瞧定杨世谦身形,猛地迈出一大步,左手忽地往前虚挥,右臂自背后疾探,直击杨世谦的面门。这就是刘琨最擅长的手格之技了。
杨世谦只觉得一阵疾风迎面撞来,他眯着细眼,脸上肉皮一动,面色中带着嘲讽。对面虚实他早瞧清楚了,这手格之技他也是耍得烂熟,刘琨才一起手,他就身形微晃,不退反进,竟是揉身迎了上去,整个人蜷成一团,朝刘琨双臂内撞了进去。
这一下骤变,顿时惊得刘琨一身冷汗,暗道这回是自己拿大了。刘琨双手在外,此时被杨世谦撞入怀里,想收回来手臂,或是撤步回身,都已来不及。
杨世谦得势不饶人,就在他怀中立起身躯来,右腿乘机插入刘琨两腿间,一个弓步屈膝,双拳紧握,臂膀在胯上交错,右肩急颤,口中“嘿”的一喝,神如山裂,形似断弓,精劲一泻,竟将刘琨腾的一声,给崩出了一丈多远。
这一兔起鹘落,只惊得围观的一众人等目瞪口呆。
原来杨世谦历事练心数十年,何等人物没见过?早瞧出刘琨这是故意惹事,好趁机沽名钓誉,自抬身价。杨世谦知道若是再由他纠缠,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大祸事。不过他年岁既长,见事到底还是老辣,不想给自家家主树敌太多,一招制敌后,反而纵身后退,只是负手立在一边,满脸警惕的望着刘琨。
刘琨被跌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爬了起来,暗暗道:“这小老儿还真是邪门。”一转身从马鞍上抽出佩剑,手腕急抖,晃出朵朵白闪闪的剑花,就要再次合身扑上。
“慢着!”就听杨世谦一声爆喝,有如晴天霹雳,众人只觉自家脑后闷了一个炸雷,眼前金光闪闪,耳中嗡嗡作响。
刘琨也被震得呆在当场,进退不得,他抬头望去,只见杨世谦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排
顶盔贯甲的军士,有盾有刀的,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这边石霖见刘琨一招受挫,早就领着众侍卫闯到刘琨身后,这时也都拔出明晃晃的刀剑,作势就要上前打斗拼杀。
不提杨世谦这一吼,只刚才那一跤,他就明白,若是单打独斗,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此时对方援手又到,不谈人数多寡,就他们这伙人持盾着甲的,便是领着众侍卫上去群殴,估计也难以取胜。
如此一想,若再斗将下去,自己丢份更重,正要寻思如何找个台阶下来,却听得对面杨世谦不卑不亢说道:“石公子、刘相公,这事就此作罢,再闹将下去,不只于你我无益,两位将军面上,也是过不去的。”说着双拳一抱,虚禀了一礼:“小老儿就此别过,你们继续驰你的骏马,我们追捕府上的逃奴,告辞。”言罢双手缩回袖中,形神一敛,眼中精光渐弱,瞬时又变回那个瘦弱干瘪的老者。
刘琨吃了这一大憋,此时听到杨世谦此言,心底有如一块千斤巨石落下。技不如人,力也不如人,此时便是想继续搭救蓝风二人,只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至于还想借此事继续发挥,那就更是自取其辱了,不过他面上还是摆着一副无可无不可神情。此时见那杨世谦得势之后还算谦逊,当下也略一拱手,低声道了句“得罪了”后,转身将石霖推上马去,接着自己也翻身上马,一提缰绳,在众侍卫的护持下,于围观商贾行旅中挤开一条人缝,往永安宫前的临晋侯府奔去。
今日这事全因两个逃奴所起,见石霖与刘琨等人驰马离去,杨世谦一声冷笑,骂道:“两个竖子,想挺尸不起么,还不快跟我回府,今日见识了爷的手段,回去看爷如何料理你们。”说完抬头四顾,只见街面上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偌大个铜驼街上商旅似潮,行人如织,却还哪里寻得到蓝风二人半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