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骨灰了,而他还以为我二十三正年轻。有点神奇,也很残忍。时间在宇宙里就是这么廉价,人这一辈子和行星生命比起来短得可以忽略不计。本来就这么短暂了,干嘛还要一直浪费在糟糕的事情上。
然后慢慢的就看开了,再想想以前,觉得好多事都是自己钻牛角尖,感觉全世界都伤害了我。
现在挺好啊,有个人能天天被我欺负,还能学音乐,街头唱唱歌。”
厉白微怔,某种程度上,或许他和傅安宴有不少相似之处。年轻时候谁没犯过傻呢,一遇到些困难就无限放大,觉得这世上没人比自己更惨。
他花了十年才算看透,傅安宴要比他幸运得多。
厉白问:“以后打算在这边定居吗?”
傅安宴说:“没准,其实我比较喜欢扛着镜头天南海北的跑。说起来,我知道学校最近要新建体育馆,没想到设计师是你!”
“严格来讲,霍尔德曼先生才是总设计师,我只是顺带的,主攻业务交集不大。倒是以后你和男友想造新房子,可以来找我。给你个友情价。”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收费呢。”
“傅先生,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我怕你过几年身价飞涨,设计费变成天文数字啊。”
“那就承你吉言了。”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很多事都在这个眼神里冰释前嫌了。
这场下午茶式的闲聊只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没有硝烟没有战火,平淡得仿佛真的是朋友的久别重逢。而厉白也顺其自然将其看做是故友的重逢聚会。他没跟黎艾说,我见到了你以前那个小情人,他现在活得相当滋润。
只是,心底那些耿耿于怀也有些被瓦解的迹象。
或许他可以试着接受一点黎艾,而不是总让黎艾一个人演着寂寞的独角戏。
体育馆项目不温不火地进行着,厉白时常需要到芝加哥大学做勘测,都没再碰上傅安宴。
后来,偶然一次,厉白从芝加哥大学开车回事务所,车子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红灯,无意间朝窗外一撇,便看到抱着吉他,盘腿坐在街道转角处的傅安宴闭着眼睛,表情入迷。而他身边站着那位高大英俊的,金发碧眼的Terry,黑色小西装笔挺而俊俏,左肩抵着一把小提琴,身体动情地律动着。
厉白惊诧,降下车窗,让音乐声飘进来。
吉他声清澈灵动,提琴声婉转动人,结合在一起竟有种空灵的感觉。而傅安宴的声音在此种伴奏之下,则愈发深情,丝丝入扣。
I always miss you
So I miss you
So I miss you
So I ow
厉白听得有些痴了,不料后面车辆鸣一下喇叭将他拉回神来。原来绿灯已经亮起。他心不在焉地启动车子,余光里,傅安宴和Terry的身影越抛越远。
鬼使神差的,他开车到了黎艾公司楼下。
芝加哥的地标建筑,Willis Tower。
厉白坐在车里,忽然有些心烦意乱。他下了车,在附近的咖啡店里买了杯外带咖啡,不加奶,不加糖,苦涩的味道狠狠刺激了一下他的神经。
他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长长吐出一口气。
等待让人有一种急促感,视对象而定,垂体还会分泌不同的激素刺激大脑皮层的兴奋。
隔着一条街,厉白远远可以看到从Willis Tower大厅步伐生风走出的黎艾,穿西装的男人永远带着一种诱惑的魅力,穿西装的黎艾则更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他身边跟着一位高大的白人,两人微微侧头交谈着。
这时,黎艾忽然偏转了头,朝厉白的方向看过去。两人的视线交汇在汹涌的喧闹中。
厉白一手拿着咖啡纸杯,举起另一只手朝黎艾挥了挥。
风城盛行的风模糊了黎艾的脸,厉白只看到黎艾和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便迈开大步子,穿过人行道急速朝这边。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
厉白将纸杯扔进可回收垃圾桶,迎了上去。
拥抱时,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赶走了初春的霜寒。厉白嘴角勾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他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春天更棒了!
接受黎艾,不是妥协,也不是将就。他只是不希望,很多年后,他和黎艾只见只剩下一句,I 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