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回了乡下的家里帮爷爷做农活,不到一个星期皮肤就晒成了小麦色。那时成昊带着他新交的女朋友来看她,那女生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来到乡下这偏僻地方,皱着眉说了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被成昊当场给甩了。
老爷子留成昊下来住几天,向楠让他帮忙收一下稻谷。他捞起裤腿便下了田,结果被肥大的蚂蟥给吓得半死。
那天正热,成昊在田垄旁跺脚时,远远地从小路上走过来两个人。
“瞧,连体婴!”成昊眯着眼睛笑,吹了声口哨,“那少爷小姐怎么来了?”
向楠闻言,放下手上的杂草,见程慕北和季瑶撑着一把太阳伞提了行李往这边赶。阳光正刺眼,她戴着爷爷的草帽,光着脚,裤腿上全是泥。
老爷子家养的大灰狗朝两人的方向狂吠,向楠唬了它一句:“那是自家人!”
成昊把狗唤过去使劲儿揉,嘟哝着:“让他们秀,秀恩爱,狗也嫌。”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老爷子腾了两间房出来,说女生一间,男生一间。成昊在一旁故意说:“爷爷,那是一对儿,不能分开。我在堂屋随便搭个凉席就行了,你让阿楠睡屋里。”
老爷子惊诧,瞧着眼前这两个还不满十四岁的娃,说了句“真开放”。后来又朝着向楠说:“你要是早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程慕北闻言,白了成昊一眼:“放屁!我和你睡。”
最后还是男生一间房,女生一间房。
向楠怕季瑶睡不惯,白天趁阳光盛的时候将薄被摊开来晒,又把枕套洗得干干净净。季瑶虽然是富贵人家出身,却没有同龄人娇气,也不在意这些,见向楠这么张罗着,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向楠问她怎么和程慕北到这里来了。季瑶说,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城里人多,家里人就让我到乡下来。正好慕北也来,我就跟着他来了。
那你住得惯吗?向楠又问。她怕季瑶住不惯,毕竟这里和她家天差地别。
季瑶实话实说,道有些住不惯呀,可是慕北要来。
情窦初开的女生,眼里闪着向楠看不懂的情愫。
第二天,成昊便闯了祸,被院子里的狗追得上了树。原是他拿了炮仗去炸别人家的粪坑,吓得一只鸡跳进粪坑里给溺死了。他站在树杈上,苦着脸说阿楠好妹子快把那破狗给我撵开。
向楠轻轻责骂了他两句,拿了棍子来,将狗追得满院子跑。
结果追着追着,就撞到了从正门出来的程慕北。向楠不小心踩了地上的西瓜皮,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幸好有门撑着。“砰”的一声,程慕北被撞得眼冒金星,低声咒了一句,而将他的腰当做救命稻草的向楠,却有些怔愣。
少年墨发长眉,身上有着好闻的青草味道,正在发育中的骨骼密实坚硬,像一棵蓬勃生长的小白杨。
“你没伤着吧?”程慕北捂住头问。
向楠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面红耳赤的模样让程慕北觉得好奇又新鲜,存了心思逗她:“被你这么一撞,我好像要脑震荡了。”
向楠脸皮子薄,听到这话,眼泪都快憋出来。
“骗你的,我哪有这么不经磕?”末了又“嗯”了一声,上扬的尾音低沉却沙哑,带着变声期男孩儿的特色。
“草你大爷的,程慕北!”成昊在树上晃着双腿,“赶紧利索点过来,别欺负我女儿!”
季瑶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向楠涨红了脸,捡起地上的石头去扔成昊:“谁是你女儿?不害臊!”
成昊在树上叫爹喊娘,跟演猴戏似的。
程慕北也笑了,笑到眼泪都出来,墨黑的发丝在阳光下飞舞张扬。
晚上睡前,成昊翻来覆去睡不着,惹得程慕北也难以入眠。踢了踢程慕北的脚,成昊问他:“你小子今天干嘛逗我家阿楠,平常不是不招惹她的吗?”
程慕北翻了个身对着他,懒得:“关你丫屁事!”
“去你大爷的,阿楠是我罩着的,你要是敢对她有非分之想,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我。”成昊哼了声。
“放心,我对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要是有了,我这条命给你怎么样?”程慕北懒洋洋地答。
无心之话,成昊却听了进去。没想到若干年后,他竟然捏住了程慕北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