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混饭吃了,不学聪明点儿怎么行?”女人撩了撩长发,打算离开。
“不陪我过夜?”他叫住她,饶有兴趣地问。
女人走得十分潇洒,又有点赶急的意味,走出两三米远后说:“我不记得我说过会提供这种服务。”
成昊冷笑:“行啊,欲擒故纵。老子偏不吃这一套。”
他揉揉太阳穴,朝着反方向的停车场走去,背影高大却略显跌撞。
——
处理完公司的事务,程慕北连休息都来不及,便赶来医院。两天过去,他陪着季瑶询问医生,最后得到的回答是尽量让老人家在剩下的日子里过得开心一点。
医生说:“要是发现得早,活过五年还能有较大的生存率,但已经是晚期,我们也无能为力,家属只能节哀。”
季瑶掩面哭泣,一旁的程慕北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安抚。
“总之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一脸遗憾的表情。
到了吃晚饭的点,程慕北从医院走廊那边走过来,将手里提着的吃食递给面容憔悴的季瑶。
季瑶闭了闭眼,神情遗憾又悔恨:“我要是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天,当初就不出国,好好在家陪着他。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或许这就是报应吧。出去闯荡几年,见识是长了,但我宁愿时光倒退。”
程慕北劝她:“如果不想留下遗憾,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他。”
半响过去,季瑶将搁在太阳穴上的手放下,交叠着,语气抱歉:“我猜我那通电话一定打断了你的事情。”
程慕北在她旁边坐下,“阿楠很排斥,我和她闹僵了。”
“你在这方面太欠缺考虑了。”
程慕北不语,似乎在深思。
季瑶又说:“如果她误会了,你应该好好跟她解释。慕北,你在这方面可能还比不得普通男人。女人的心思细腻,而且反复。”
没过几分钟,程家老两口赶来医院。祝思敏早就将季瑶看做自家人对待,如今看她脸色苍白憔悴,一阵心疼,又问未来亲家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瑶轻声答:“肝癌晚期。”
祝思敏也不冷静了,半天后才叹道:“世事无常啊……”
回到家后,程国瑞跟儿子商量:“既然是这种情况,你们应该把婚期提前,别让季瑶她父亲留下遗憾。季瑶这孩子,母亲去世得早,如今父亲也遭遇这样的变故,你要好好待她。”
程慕北看向窗外:“季瑶和我商量过了。”
“那就尽早吧。”程国瑞丢下这么一句话。
后来祝思敏又来找到他,跟他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只是说法委婉。她说结婚这种事不必挑那一个好日子,既然认定了对方,这事儿早办一天顺利一天,免得出现意外。
程慕北当时正坐在地毯上,将他小时候收集的汽车模型呈一字摆开来。他看起来心无旁骛,实际上心里却在想着关于向楠的事情。昨天他事先与季瑶商量好了,在众人面前先缓一阵,等送走那位老人,再跟家里人摊牌。他们不必真结婚,这样是最妥善的办法。
可是这样,又会拉远他和向楠的距离。她本来就对他没了信心,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他头疼地认为向楠在报复他,报复他这几年来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以至于两人的关系到现在为止,已经破烂不堪,无论怎么修补,都会不尽人意。
祝思敏以为他没听进去,又说:“下个星期,你们就去拍婚纱照。这几天天气也暖和起来了,正好东郊那边的庄园有空的预约位置。或者你们要去国外拍也行,但是时间要赶一点,毕竟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可以草率。”
程慕北“嗯”了一声,“今晚我和她商量一下吧。”
“在这之前,你带季瑶回来吃个饭。她最近心情肯定不好,你要多陪着她,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先放放。”
他耐心地答:“我知道了。”
祝思敏又瞧了他两眼,心里察觉到怪异,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敢问,权当是这两天来他大病初愈,恋人又遭遇这种事情,心情有些不好。
“待会儿下来吃饭。今天梅嫂从老家带了一只土鸡过来,在厨房里炖着呢,简也会过来。”祝思敏说。
程慕北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向楠呢?”
“她已经在简那里了,吃饭的时候也会过来。”
今天一整天阳光都十分灿烂,雾霾散去后,天空洁净如洗过一般。在花园里除草的时候,梅嫂说起今天从太太口中听到的那件事,于是感慨起来:“人一生病,什么都挡不住。再有钱,来世界走一遭,最后还不是什么都带不走?”
向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想起那晚突然来的电话,大概明白了几分。
梅嫂说:“听说婚期要提前呢。不过慕北少爷和那季瑶小姐这么多年,修成正果也是件好事。”
一整个下午,向楠都在花园里待着。简和梅嫂在旁边修建树枝,她则有些心不在焉,时常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程慕北突来的坦白让她始料未及,甚至在此之前,她都认为他深爱着他的未婚妻,以至于这几年来不沾女*色。如今她想通了一点,或许程慕北天生就是个怕麻烦的人,他自持、聪明,善于掌控大局,但女*色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便很容易在阴沟里翻船。所以她也被他列入“麻烦”的名单之一。那人之所以会试着挽留她,一半是由于习惯的缘故,还有一半,她不得而知。
但程慕北绝不可能是爱她的。“爱”这个字,说出来很轻,包含的东西却太重,向楠没那个自信,对程慕北更是没信心。她不会因为他一时迷乱的情感而失了方寸,而她也坚信,如果真走到那一步,那么她说不定会重走季瑶走过的路。
没有基础的情感,她不敢轻易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