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和他算是敌人。不过他很难攻下,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
“那他遇上你,还真是幸运。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肯定能成功。”
柴珊珊微微失神:“希望如此。”
第二天,向楠起了个大早。程慕北正在为衬衫找相配的领带,她主动上前递给他一套休闲衣裤:“既然是出去玩,也没必要穿正装了吧。”
程慕北淡笑:“抱歉,都成习惯了。”
她回之以难得的笑容,甚至踮脚为他打理衣领。程慕北看着她的侧脸,心脏一揪,喉咙里像是哽了一块东西。她抬起头来看他,眼里泛着当年的爱意,但只是一瞬,却足以让他那一整天下来都充满对生活的感激。
早上的飞机,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快下午一点。刚从飞机上下来,向楠便如获大赦,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程慕北站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讨厌坐飞机。”
她捂住胸口,那股难受稍稍得到缓解:“我只是很恐惧。在天上,一点踏实的感觉都没有。”
“那回去的时候坐火车怎么样?”他问。
向楠点点头:“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坐过火车了。”
程慕北订的酒店就在临海处,很符合他的风格,精致却不奢侈。进了房间,里面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周围布置得也十分有情趣。这让一年四季都处于冷战状态的夫妻俩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向楠,但她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最后程慕北看出她的不适,说我可以睡沙发。
她无法反驳,只能咬唇点头。
下午两人简单去海边走了一圈,随后程慕北带她去吃海鲜。有专门的厨师用刚打捞上来的新鲜食材现场烹制,向楠的饭量不大,但每道菜都尝了几口,最后下来竟然有些嗝食。
饭后程慕北又带着她去沙滩上散步。夕阳很美,令向楠想起他们举行结婚典礼那天。
那时她刚怀孕三个月,程家便张罗着将婚礼办了。她尚未显怀,只是人看着丰满了些,穿上婚纱的时候程慕北抱着她亲了好久,说阿楠是我最美的新娘。
那天在教堂,亲朋好友都投以祝福的眼光,牧师念完誓词后,她和程慕北交换戒指与亲吻,一切都顺利得水到渠成。
夕阳很红,像她小时候常去树上摘的一种红橘。红橘看着很好吃,实际上却酸到令人倒牙。后来她和程慕北的婚姻也是如此,表面上看着风光恩爱,到后来这两年,却形同鸡肋,甚至比鸡肋更甚,食之无味弃之更加无味。
“最近的工作怎么样?”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令向楠的心情好了些。
“还行。”
“这些日子你回家的时间少了,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程慕北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很多应酬。”
“哦。”
一时无话。
“你不想问我刚才的话掺了多少水分吗?”他忍不住问。
向楠说:“你会骗我吗?那我问你,你没回家,都去了哪里?”
他缄默不言。
“你看,你根本不会回答我。所以我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呢?”她淡笑。
程慕北双手插兜,脚踩在沙子上,第一次体会到她从飞机上下来那句话的意思。
不踏实,有点晃。虚无缥缈。
这就是他如今的处境。
他继续往前走,身旁的向楠一言不发,偶尔停下来捡捡贝壳和螃蟹。他注意到她的背影还是未变,跟几年前一模一样,只是那双肩膀更加羸弱。这让他略微失神。
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男一女,穿着正装,脚步匆忙,像是在谈公事。
向楠转过头去,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对男女。男人四十岁左右,微微发福,商业精英的模样;女人二十岁左右,打扮知性,像是他的助理。
恰巧来这边办事的雷斌没想到会遇见程慕北,瞬间双眼放光,赶紧带着苏立过去打招呼。而苏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程慕北与他的妻子。
向楠起身,扔掉手中的贝壳,面带微笑,并肩和程慕北站在一起。老太太曾经教过她,程家女人不能在外面丢了男人的面子。她想这两人应该是程慕北生意上认识的合作伙伴,于是得体地笑,即便面部很僵硬。
咸腥的海风一阵阵往岸边吹来,其中夹杂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水味道。很微弱,但向楠仍是嗅到了。
她一怔愣,头脑里有东西炸开来,逼得她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