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为难我。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也无能为力,对不对?”乔瑜侧头看着他,发现他已经卸下了伪装。
就是这样,无悲无喜的脸孔,而不是温和微笑。
“我感谢你为我做的努力,但是沈瑢,我接受不了这些都是假的,即使我知道你毫无恶意。”他握住沈瑢的手,很用力的握住:“你再努力一点好吗?真正好起来,让我感受到你是真的。”
“……”沈瑢任他握住自己的手,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如果卸下伪装,就是这样子。他能够做到的,只有那个程度。因为不想乔瑜失望,他做了那么多。
“沈瑢,你需要我怎么帮你,你直接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去做。我接受不了自己什么都不做,感觉很无力。”乔瑜苦笑了一声,并不享受沈瑢的假装。
“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公开我们结婚的那天。”
沈瑢幽暗着眸光,果然是那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都希望我亲口公布,难道不是?”
“你很细心,也做得很好。”乔瑜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说:“但是你仍然忽略很多不该忽略的事情,那些小事情你不排斥,却也不上心,就这样被你忘了。”
按照沈瑢的细心和习惯,如果真的对一个人上心,那就不是这样了。
“你难过吗?”过了许久,沈瑢这样问。
“有一点。”乔瑜看着别处,模样倔强而骄傲。
“我不希望你难过。”有这样的心,所以才会假装一切都好。但是今天乔瑜已经说了,并不需要那些假的东西:“我不会再骗你了。”沈瑢告诉他,像一个承诺,又像是决定。
“哦。”意思就是,连假装都没有了。乔瑜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生活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不管如何,都是自己自找的。
“你能忍受我现在的真实性情吗?”沈瑢理解为,乔瑜太骄傲,不接受自己虚假的表现。他担心对方受不受得了,一时之间的转变。
“能如何,不能如何?”乔瑜反问,其实他更在意的不是自己的骄傲,而是沈瑢的情况,他不希望沈瑢负担太重:“你不用介意我,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关系的。”
明明是口是心非的话,让沈瑢有点心疼他,却累得不想去安慰:“那好吧。”他只有三个字,然后就放任自己,无视了身边的所有。
也不能说是无视,只是对外界没有任何想要交流和互动的欲望。目前对沈瑢来说最舒服的状态,就是独处,放空脑袋,静静发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对他来说都是负担。
一切都是负担,负担。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乔瑜还是受到了刺激。他有一瞬间是后悔的,他宁愿沈瑢继续假装下去,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这个想法却太过自私,乔瑜只是想想而不敢实施。
沉默了很久,乔瑜叹着气说:“那这个假期,还要继续下去吗?”
沈瑢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他回答说:“明天上午回去吧。”他还是更愿意待在家里,而不是外面。
“好。”乔瑜默默地点头,不去看沈瑢毫无感情的脸孔。
这个周六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各自都有自己难以释怀的情绪。
“你能为我做那些努力,却真的连一点真的感情都不给我吗?”乔瑜在黑暗中轻声呢喃,现在的他被磨得,已经失去了当初的锐利。
“如果我是说,你会放弃我吗?”沈瑢背对着他,声音轻不可闻。
“如果我放弃了你,你下一步想做什么?”乔瑜摇摇头,他在坚持:“我不放弃,你也不准放弃,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会留住你。”
他说:“沈瑢,跟我一起尝试吧,不管用什么方法,好不好?”
第038章:
跟乔瑜说完话,沈瑢失眠了一个晚上,睡不着觉。所幸第二天还是周日,没有起来上班的压力。但是并不代表一天的假期就可以把事情处理好,实际上,沈瑢什么都没有做。自从放下伪装,他仿佛失去了生活的能力。
“你这副模样,我真的很担心你。”连续早中晚叫沈瑢吃饭,都遭到拒绝以后,乔瑜的心情跌入了谷底。他犹如一只腹背受敌的困兽,守着自己珍贵的东西束手无策。没有退路,也没有希望,似乎只能够一起覆灭。
沈瑢见不得他为自己劳神,尽管现在什么都不想顾忌:“你应该远离我,我在影响你的生活。”
“我说过我不想放弃!”乔瑜几乎对他吼声,就算他知道这样没用,沈瑢不会听的。
“那能怎么样,乔瑜,我很辛苦。”沈瑢轻不可闻地说:“我连自己都难以顾及的时候,我还要顾虑你,这不是办法。”
“那什么才是办法?你倒是说啊,你需要什么?去看医生行吗?”乔瑜被逼得没办法了,他宁愿沈瑢去看医生,宁愿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守候。但不要现在的日子,一切都让人忐忑不安。
过了许久,沈瑢说:“让我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可以吗?”
“……”乔瑜颓然地坐在那里,沈瑢的要求让他撑着额头苦笑:“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有我,才让你更辛苦。”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就好像是自己逼迫而成,无端令人难受。
“不是因为你。”沈瑢很辛苦地闭了闭眼睛,已经到了临界点。这些纷纷扰扰的情绪,一直叫嚣着淹没他,让他升起厌恶、一了百了的念头。他对乔瑜说:“暂时不要再谈话了,我现在并不太好。”
“但是求你吃点东西好吗?”乔瑜小心翼翼,满目期待地哀求。
“……”
食物送到嘴边的时候,沈瑢下咽了几口,如鲠在喉,毫无滋味。他吃东西只是为了活着,这是个悖论,因为自己并不想活着。
“对不起。”他对乔瑜道歉,扭曲的神情让人心疼。
没人能理解他的难受,包括爱他的乔瑜。
“没有我在你身边打扰,是不是会让你好过一点?”只看得出来沈瑢很辛苦很辛苦,每一秒都在斗争,乔瑜也跟着难受说:“如果是的话,好,我不打扰你。”
沈瑢看着他,离开了主卧,今晚首次分房而居。
一个人待在卧室,坐在灯下守着冷清的屋子,也并没有让沈瑢好过一点。他仍然失眠,仍然在斗争。越是希望自己做到,内心深处就越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