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郎,从一早接新娘开始就忙个不停。到了晚上正式婚礼的时候,已几近晕头转向。他今天身着正式的西服,里面是简单的白衬衫,他很少这样穿,却很适合他挺拔的身材。很多人都开玩笑地说周卿勇气可嘉,居然敢找杭迦白做伴郎,把他新郎的风头都要抢了去。
纪桐对婚礼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些麻木。
可今天情况不同,杭迦白在那里,就像在她的视野打开了一道追光灯。只要她一抬眸,总能看见人群中的他,跟着一行人一桌桌敬酒。到他们隔壁桌的时候,她刚好看到杭迦白微笑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热闹的婚礼现场,像是骤然被静了音。
于是杭迦白看到纪桐撑着脑袋,掩住了旁边人的视线,朝他做了个口型——少喝点。
她知道他能看懂,也只有他看得懂。
杭迦白会意,点头默默作了个无声的回答,是他珍而贵之也极少出口的那三个字。
“我爱你。”
现场的流光溢彩中,纪桐的脸被映照得通红,黝黑的瞳孔里只剩下那卷温柔的笑意。
后来敬酒的队伍来到了同学这桌,大家忍不住想闹闹周卿,可最后倒霉的总是杭迦白。其实他的酒量还行,但平时不怎么爱喝。这么几十桌下来,喝得头都疼了,意识也不怎么清醒的时候,口中却还念念有词,正儿八经地给人普及酒精对肝脏的危害。
其他人见状均哭笑不得:“小纪,可苦了你了,他一喝多就开始背医学词典,烦人得很呐。”
老同学们的说法把纪桐逗乐了,其实她记得杭迦白以前喝醉的时候还是挺安静的,最多皱着眉小声说头晕,然后就倒在她的怀里一睡不醒。
婚礼临近尾声的时候,大部分桌子都已空空荡荡,颇有曲终人散的意味。纪桐陪着留到了最后,和小萱他们打了个招呼,送他们先行离开了。再次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杭迦白被朋友叫走了,周卿正和家里人说话,一看到纪桐就把她叫住了。
“纪桐,今天谢谢你和你的同事帮忙。”
“我没帮上什么忙,只顾吃了。”纪桐耸了耸肩自嘲道。
周卿又笑道:“之前对你态度不好,没生我气吧?”
她坦然笑了,“我哪有那么小气?”
周卿无奈地说:“唉,你是不小气,可杭迦白小气啊。他已经批评过我了,不准我再和你胡说八道。我想了想,确实是我不好,其实两个人在一起适不适合,别人说了不算的。我看得出来,他和你在一起以后是真的很开心,笑容也比以前多了。谢谢你,纪桐,真的谢谢。”
纪桐笑着说不用,悄悄把他带到一边,轻声问:“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杭迦白的手到底是怎么弄伤的?”
周卿看着纪桐微微举起的左手,诧异地反问:“他没和你说过?”
“说得有些含糊,没讲明白。”
“哈哈,确实是他的风格。”周卿笑过了,又垂下眸看了看纪桐,“他不想让你担心。”
纪桐忍不住追问:“很严重吗?”
“不知道,他不给我看诊断报告,所以我也吃不准到底有没有伤到重要神经,现在没事就好。”周卿回应以无奈的眼神,“不过那段时间,他确实有过转行的念头。”
“那……他到底怎么受伤的?”
“我听说是自己不当心,被手术刀弄伤的,很低级的一个错误,谁都不相信杭迦白会这样。”周卿双手环胸,笃定地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和你们分手有点关系。”
纪桐沉思片刻,还未作回应,就听到周卿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叨念着:“你走了以后啊,迦白像变了个人,整天心神恍惚。所以受伤以后他和主任提出自己的状态不适合做医生,怕害了人。再后来他还是决定出国了,一去就是三年。不过我很庆幸他没放弃,说真的,他天生就是块当医生的料,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