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险象环生。
小玄瞧得心头生懔,站起身道:“都是自己人么?我去帮帮他们!”
“等等!”武翩跹出声阻拦,凝眉道:“此狰非同寻常,其皮肉以及护甲俱是经法术药石强化过的,寻常兵刃难伤其身。”
就在这时,巨狰猛然转向,旁边的猎魔卫猝不及防,整个人登给撞飞数丈之外,那薄野将军一声怒叱,竟然直掩上前去堵住缺口,与那巨狰面对面地硬撼起来,斧口缭绕着青白焰光,显然注入了真气。
巨狰四爪乱抓乱挠,身如铜浇铁铸,爪背肢上仅给劈开数道浅浅血口,倏一口叼着迎面劈落的大斧,死死咬住,巨大的獠牙与斧身磨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薄野将军发力夺扯,巨狰猛地一爪朝他面上扫去,薄野将军腾出一臂格挡,登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面上却无半点怯色,即时反手回敬一拳,重重地轰砸在巨狰颈部,一人一兽便你一拳我一爪缠斗不休。
周围众猎魔卫生怕伤着首领,皆不敢再放箭,围近前去,兵刃也不敢贸然乱递。
“这薄野将军果然骁勇非常,竟同一头比他大那么多倍的恶兽贴身肉搏……”小玄瞧得直吸凉气。
武翩跹忽对红叶道:“把‘神骨’取出来。”
红叶略为一愣,旋即低颂禁咒,从法囊中取出一物,双手捧着,递到武翩跹跟前,却是把未出鞘的剑,长逾三尺,鞘身灰暗纹饰简拙,粗一眼像似根巨骨随意刻成,细看之下,鞘口鞘沿皆异样密实流畅,实是精雕细琢之物。
武翩跹接过剑,对小玄道:“此剑叫做‘神骨’,乃吾族最了得的炼器大师易楼铸就,知者甚寡,但易楼大师打造另外两把神兵,一干一戚却是名震天地。”
“一干一戚?”小玄心头一动,忽然想起在秘道中看见的最后一段壁画来。
武翩跹道:“此剑专破厚甲重盔金刚之躯,是为大师最后一件杰作,可谓倾尽全力呕心沥血,所用之材亦大有来历,乃太古魔神泰逢的一节脊柱骨,内蕴玄异之力,若是与之融会贯通,便能引动天地之气,威力愈巨。”
小玄动容。
武翩跹将剑递了过去,道:“你且拿着它,过去将那头恶兽收了。”
小玄赶忙接住,双手微微一沉,试着将剑从鞘中拉出一截,但见剑身呈脊节状,纹络斑驳赤丝密布,剑锋甚是厚钝,正在迷惑,慑人的威煞已扑跃而起,不禁心头一悸。
“去吧。”武翩跹轻喝。
小玄应声而起,真气一提,人已离开云水车疾掠向山壁。
山壁上的一人一兽正斗得不可开交,小玄空中拔剑,流星赶月直刺过去,但听“哧”地一声闷响,宝剑已穿过护甲没入巨狰肋下。
巨狰吃痛,暴吼声中转身猛噬,小玄足不沾地,身子一拧轻轻松松便避了开去,剑身拖动,赫将巨狰连皮带甲拉出一道怖人的大口,那薄野将军反应极快,趁势抡斧疾劈,正中巨狰后臀,然巨狰却是不理不睬,两条粗壮的后腿一蹬,只顾追着小玄狂扑猛噬,小玄游走闪避,一人一兽瞬间奔出数十丈远,血浆也跟着触目惊心地溅洒了一路。
“小心!”薄野将军高声叫喝,顾不及弄清援手者是谁,急率众猎魔卫后边紧追。
小玄悄展北溟玄数,刹那灵光蕴目真华盈心,登见周遭的一切慢了下来,原本迅如奔雷的巨狰变得如同龟行,闪避腾挪越发轻松从容。
薄野将军及十余猎魔卫从后面望去,却是异样的惊心动魄,见那锦衣少年贴着巨兽左躲右避,身子与血盆大口始终不过咫尺之距,非但无法摆脱追击,反给频频逼入险境,正在惊灼,蓦闻一声震人心魄的咆哮,巨狰四足离地,泰山压顶般扑向少年。
少年身子一矮,似乎整个人给扑倒在地。
薄野将军大惊,真气疾提,追着巨狰飞空掠起,高擎大斧正要劈落,倏见巨狰身上爆起大股高高的血泉,自右颈处给一道赤光斜斜破开,再经右肩直至肋下挑出,巨躯收不住冲势,山崩地裂地撞砸在峭壁之上,一边肩膀及一条前肢已跟身躯分离,远远地甩飞出去,在峭壁上弹起坠落,滚入深谷之中。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山壁上,却是单膝跪地,一手擎剑指空,一手光焰吞吐,将遍空洒落的血雨震开。
薄野将军一声喝彩,飞步落在他身旁,持斧守护,以防巨狰拼死反扑。
然那巨狰身躯没了三分之一,已承受不住如此重创,方才摇摇晃晃地挣扎爬起,即又软软趴俯下去,它低低哀号,大股大股的血浆自怖人的创口滚涌而出,失去力量的爪子抓扣不住峭壁,开始缓缓地向下滑落。
小玄站立起身,衣上纤尘不染滴血未沾,望着手中宝剑,心中又喜又讶。
“留下那东西!”武翩跹在云水车上喝。
薄野将军闻声抬头,面现惊喜之色,一声喝令,众猎魔卫四下抢上,矛斧齐出勾搭住正在往山谷滑坠的巨狰。
红叶驱车至前,武翩跹飞出车子,飘飘落在山壁之上。
“末将薄野烈叩见少主!”那薄野将军把巨斧插在坡壁上,单膝跪地,叩首行礼,周围猎魔卫也齐刷刷跪地叩拜,只是矛斧未收,仍紧紧地勾抵住奄奄一息的巨兽。
武翩跹微一颔首,示意其起身,道:“将军辛苦了,这恶兽是怎么回事?。”
薄野烈立起道:“末将接到狄帅命令,便即率部赶来,怎奈谷中大瘴弥漫,数日不退,末将四处寻找入谷之法,今日突然遇见此兽,心觉蹊跷,便要将之擒下察探,未想如此棘手,幸得少主率强援赶至,否则凶险难测。”
武翩跹走到巨狰跟前,细细查看,那狰着实强悍,虽然血流成河,竟然还未死去。
薄野烈与小玄跟随在旁,亦围着巨狰仔细寻找线索。
“此兽筋骨格外强健,皮肉有如铜浇铁铸,乃用药石以秘法驯饲,除了不怕这突如其来的毒瘴,身上还有上佳护甲,绝非野生之物……”武翩跹低声沉吟,转首望向谷底,道:“定是有外人进来了。”
众人闻言,心皆一凛。
“车上带着九叶甘华,可驱毒瘴。”武翩跹回头,对薄野烈道,“你对谷中熟悉,同我们去天柱寨,其他人将此兽带回谷口营地,等候消息。”
薄野烈即时应喏,下令众卫依言行事。
在灰茫茫的浓雾中,云水车徐徐穿行,所到之处,浓雾便似给看不见的水流驱开,二、三十丈内一片明净。
这时驾车的已换做了崔小玄,薄野烈与他并肩坐在前排,红叶则移到后边与武翩跹同座。
“九叶甘华果真神物,这等大瘴也奈何不了我们。”薄野烈赞道。
“这瘴气好毒!”小玄凝望周围,视线及处,不断出现暴毙的飞禽走兽,许多尸身已腐烂大半,覆满令人作呕的尸蛆。
“此雾如此剧毒,绝非寻常瘴气。”武翩跹不动声色道。
“来者不善呐!”薄野烈浓眉紧锁,握紧了手中的长斧。
“天柱寨还有多远?”小玄问。
“快到了,就在前面。”薄野烈道。
“雾很大,小心认路。”武翩跹提醒道。
薄野烈应了,聚神为小玄指路,果然没过多久,一座营寨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前方的雾中。
天柱寨位于虞渊谷半腰的险要处,座落在一块凌空伸出的巨岩之上,俯瞰着深处的谷地。寨中常年驻扎着二百余名守卫,皆为擅长丛林与山地作战的精锐,他们扼守着通往谷底的要道,监视着谷中的毒虫猛兽,年复一年的默默守护着深藏于谷底的远古宝木。
“不对劲……太过安静了!”薄野烈盯着前方道,远远便见寨门大开,门口及墙垛上没有半条人影。
“必定出事了!”小玄道,减缓了车速。
“大家留神。”武翩跹在后边平静道。
云水车从大门徐徐进入,四人凝神戒备,很快便给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寨内尸横遍地残垣断壁,到处是激战留下的痕迹。
从服饰上看,东倒西歪的尸体全是寨中的守卫,皮肤发黑支离破碎,几无一具完整,更有甚者内脏四迸骨骼粉碎,赫呈触目惊心的肉泥状,似给什么极重极巨之物砸中或碾压所致。
红叶脸色发白,猛地把头转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什么样的兵器或功法才能令他们……变成这样?”小玄吸了口凉气。
没人回答。
不知是因为车上带着九叶甘华,还是时隔太久,寨中已几乎闻不到血腥气味,令眼前的惨境显得越发诡异怖人。
车子继朝前行,薄野烈倏地一斧刺出,在断壁间挑起一样物事,众人看定,却是一条给砍断的粗巨兽腿。
“是狰!”小玄一眼就认了出来。
接下沿途又零星发现了狰的尸体与残肢。
“不知有多少狰袭击了这里……”薄野烈沉声道。
“应该有很多。”武翩跹道,目光落在一根屋柱的断裂处,显然是被力量极大且十分锋锐之物扫断,沿途到处都有这样的痕迹。
“很多……”小玄想起先前遇到的那头巨狰,心中不寒而栗。
“而且寨中的守卫还同时遭到了毒瘴的攻击。”武翩跹的目光从皮肤发黑的尸体移到一团肉泥上,好一会方接道:“然后,肯定还有一种比狰巨大许多的东西也加入了袭击。”
余者俱是一惊,气氛窒人。
“祝将军不知怎样了?”薄野烈满面忧色道。
“继续走,我们去望木台!”武翩跹指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