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齐刷刷地聚在她脸上。
“此话怎讲?”三首邪姬问。
“那小狐狸原本的确在堡中,那日给娘娘撞着,眼见就要拿下……”小钩子俏脸生晕,接道:“不想武三绝突然从旁偷袭,娘娘与小狐狸便一同给那贱人捉走了!”
碧绮绮静静听着,神色阴晴不定。
“如此甚好,咱们这就寻那武三绝去,听闻她于玄教中武技第一,正好会会。”三首邪姬傲然道。
小钩子悄望了眼那个被砸烂的通风口,心中诸味难辨。
“崔小玄,你给我们好好等着,这次定要你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三首邪姬寒声道,赫是三个声音一口同声。
“小玄……小玄?”一个轻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玄猛然睁眼,瞧见武翩跹正于近处盯着自己,心中一凛,压住声道:“敌人来了么?”
“你怎么了?”武翩跹道。
“我睡着了么?”小玄暗叫惭愧,见师父仍盯着自己,神情有些奇怪,心下迷惑,陡察身上奇热,不觉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竟然十分烫手,再摸脸上也是如此,直如火灼一般,赫比前两日更厉害,不由唬了一跳。
“你可觉得哪里不适么?”武翩跹问,满脸关切之色。
小玄心头一暖,迟疑道:“除了这两日身上轻易便发热外,并无其它不适。”
武翩跹凝视着他,又道:“你近日修习北溟玄数,心里眼前可曾出现过什么幻像么?”
“没有啊。”小玄摇头,心忖莫非师父以为我走火入魔了。
“修习北溟玄数须得心宁神静,且越往后越难,切不可急于求成。”武翩跹叮嘱道。
小玄点点头,正要说话,猛感腹内某处一下刺痛,身子轻震,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来。
“怎么了?”武翩跹问。
“不晓得……”小玄茫然道,倏地又是一下刺痛,跟之前部位不同,不禁低哼一声。
“把手伸过来。”武翩跹道。
小玄抬起手送到她跟前,武翩跹指尖搭住他腕关,聚神把脉,过没一会,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你身子里面,有什么在动?是真气还是灵力走岔了么……”武翩跹疑讶道。
小玄吃了一惊,赶忙闭眼运气自检,隐察腹内似有什么物事在悄悄游走,不禁汗毛竖起。
“不对,不是真气和灵力!”武翩跹玉容微变。
小玄猛然又感一下剧痛,果真不像气息走岔,而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肝尖处咬了一下,痛得他直吸凉气。
旁边红叶惺忪醒来,迷糊问道:“怎么啦?”
薄野烈却倏地柱斧立起,闭目细听。
“运气,护住脏腑!”武翩跹低喝,丹田运提,一股柔和的真气自指尖吐出,注入小玄腕关。
小玄又是一声闷哼,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了出来,只觉腹内之物神出鬼没地四下游窜,东一口西一口地乱噬乱咬,每次皆是小小的一口,然却痛得他连气都提不上来。
原来深藏于小玄体内的阴阳蜱久渴蛊主阴精不得,终于凶相毕露,开始噬咬宿主的五脏六腑了。
“出什么事了?”红叶爬到两人身边,一脸诧讶地望着小玄。
薄野烈双目突睁,横斧胸前,压着声喝:“敌人来了!”
高处隐隐传来数声呼呼闷响,每下间隔甚久,似是大鸟拍翅之声,按理不会传出太远,却不知怎么就穿透了浓雾与枝叶,清晰无比地传入四人耳中。
红叶抬起头,透过枝叶间隙望出去,视线照旧给浓浓的迷雾阻挡住,并未瞧见什么,心中却莫明地怦怦直跳。
“取剑。”武翩跹镇定道,指尖并未离开小玄的腕关,依然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小玄体内。
红叶迅启法囊,从中取出一柄长剑,鞘身竟似黄金铸就,其上宝石密缀,繁如天河星辰,异样之灿烂夺目。她双手捧着,将剑送到武翩跹跟前。
武翩跹接过剑去,红叶即又从法囊中取出一把碧鞘长剑,紧握手里。
又是呼的一声闷响,比先前数声大了许多,谷中忽似起风,周围枝叶轻轻摇晃。
“觉得怎样了?”武翩跹望着小玄轻声问。
“好些了……”小玄青白着脸应,就在此际,六头猼訑齐声嘶鸣,猛听呼的一声大响,有如台风海啸,谷中万木俱斜,亿顷浓雾赫给大风撕开,一个庞然巨物出现在众人斜上方,遮住了夜空崖壁,几乎霸占了所有的视线。
“这是什么?”薄野烈瞳孔收缩,饶是铁汉一个,声音竟也微微颤抖。
武翩跹转头望去,轻吸了口气道:“鲲鹏。”
星光之下,只见那巨物扁首钩喙,形介鱼鸟,羽翼绿赤相间煌煌绝艳,在空中已显庞巨无朋,来到地面,便将虞渊谷遮去近半。
巨禽一个斜掠,徐徐飞入谷中,身子倾斜瞬间,但见背上影影绰绰,趴卧着许多异兽,赫是先前遇见过的巨狰,清一色披挂着暗青锁甲,粗略望去,竟达数百头之众。
“难怪天柱寨无一人幸免……”薄野烈喃喃道,饶他身经百战,自刻也禁不住浑身战栗,不觉间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手中大斧。
肃杀之气破空袭至,狰乃上古猛兽,数百之众,怕是足以摧毁任何一支人类军队。
武翩跹只望一眼便转回头来,仍然捉扣着小玄的腕关,心神却穿越过那数百头巨狰,落在鲲鹏背上的一片暗黑之处,那里立着三条人影,左边是个手持布袋的老妇,右边一个是个手执长兵的巨汉,中间之人则身披墨袍负手傲立,仿佛所有的星光都落不到他的身上,只余个模糊的轮廓。
诸种感应表明,那是个强大的存在!武翩跹心念电转,历数族人万千年来收集的情报,天地中并无一方已知的势力与眼前所见相符:能驭鲲鹏者已寥寥无几,以狰成军者则是绝无仅有。
即使是拥有无数奇禽异兽的妖界,恐怕也难以聚齐几百头训练有素的巨狰。
墨袍人亦蓦似有感,缓缓转身,目光射向众人藏身之处。
就在此时,鲲鹏又拍了下翅膀,一阵大风刮过,骤将寻木上的枝叶尽数掀开,众人身影一览无遗。
那人抬起手,朝众人所在处指了一下。
在他右边的巨汉跨步向前,口中怪啸,坐卧鲲鹏背上的巨狰纷纷爬起,约有三十余头跟随其后,那人脚步加快,那三十余头巨狰即时飞奔起来,猛地一头接一头从鲲鹏背上暴然纵起,飞跃过数百丈高空,扑向寻木上的四个人。
薄野烈凝神以待,在第一头巨狰落在枝头时开始迈步前奔,斧上青白焰光如炽,显然已注满真气。
一阵锁甲碰击的铿锵声响,狰群次第落在周围的数根巨枝之上,进又奔雷般猛扑过来,两厢对冲,刹那间斗做一处。
二十余头巨狰越过薄野烈朝另外三人掠来,红叶拔剑毅然迎上。
数息间,薄野烈身上已接连挂彩,大斧连劈,也仅斫伤一头巨狰的头部。
红叶身法轻巧,倒是一时未伤,然却无力阻住狰群,又有十来头巨狰奔向武翩跹与小玄。
小玄心知眼前险恶,挣扎立起,柱着剑道:“我没事了!”
武翩跹瞧了瞧他,道:“你别动,用真气护住脏腑。”一手解开襟口系带,将身上外袍褪去,露出一边肤光胜雪的裸臂,腕际绕着几匝墨绳,绳上依旧系着那枚暗金色双翼古钱。
小玄点点头,忍着腹内剧痛,拼力运提真气,眼见几头巨狰雷霆奔至,心都提到了嗓眼上。
武翩跹蓦然飞身纵起,掠向狰群,人于空中转身,骤见丽虹闪耀,率先扑至的巨狰赫给削去半边脑袋,爆出大蓬血雨,其后两头巨狰咆哮齐扑,却皆抱了个空,左边一头腹部倏地鲜血直喷,已给从中剖开;右边一头骤然扑地,身上锁甲四下崩碎,脊梁旁血浆迸涌,现出一条长达丈逾的可怖裂口。
小玄目瞪口呆,见武翩跹身影于狰群中忽隐忽现,莫说看不清她如何破敌,就连先前怎样拔剑都未能瞧见,心中惊叹,急施北溟玄数观看。
武翩跹一手执鞘,一手持剑,翩若惊鸿般游走在几头暴怒的巨狰间,每一出手,必有巨狰遭受重创。
小玄第一次看见了她那出鞘的剑,但见丽芒缤纷,出奇悦目,然却锋锐极绝,所到之处,金铁如腐无坚不摧。
就在此时,突听红叶一声低呼,小玄心中一惊,转头望去,正见红叶踉跄跌退,数头巨狰尾随扑击,顾不得武翩跹的叮嘱,提起神骨疾掠过去,截住几头巨狰厮杀。
红叶缓过口气,银牙一咬重新加入战团。
小玄眼角瞥见她一手抚肩,衣上染血,惊问道:“伤得重么?”
红叶不语,然而身法迟滞步子虚浮,显然伤势非轻。
小玄忙中朝另一边望去,见薄野烈身陷重围,浑身浴血,虽然依然勇猛无畏,但招势已见凌乱,显然亦支撑不了多久。
他越瞧越惊,心念电转:“敌众我寡,如此各自为战,到头来只能给逐个击破!”忽朝红叶叫道:“我们到车上去!”
红叶却仿若未闻,只是提剑乱削乱刺,小玄猛地探臂过去,一把勾揽住她腰肢,疾往云水车掠去。
几头巨狰不依不饶,尾随狂追。
红叶失血甚多,但感又倦又累,双臂搂住男儿脖子软软地挂在他怀里。
小玄一跃上车,将她放入座中,孰知女孩犹不肯松手,只求再有片刻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