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光熙一声九曲十八弯的感慨,听上去特别不单纯,直到他解释着说:“就是尾.行.痴.汉那一类。”
安星不禁勾起嘴角。
“你知不知道在日语里‘痴.汉’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词语。即便是在中国的古文里,也是代表愚蠢之人。而且,发展到东洋之后,它的负面意义……”
“停!这种知识,还是留到以后,我慢慢给你普及吧。”
“你……”
她拖长尾音,故意制造疑虑。何光熙是个极聪明的人,几秒钟之后,从沃尔沃的左边呼啸而过。
安星看着他亮起的车尾灯,诚恳的说:“我看到了,你的确不是那一类的猥.琐之人。正人君子,咱们后会有期。”
何光熙的车还行驶在笔直且毫无起伏的大道上,身后的安星已经从分岔口下了高速,不知要开去个什么地方。
关于林雅的事情,安星在何光熙面前有意隐瞒,即使不去试探,他也能猜到八分。之所以还这样跟着,只是因为在他心里,到底把安星当成小孩子,总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解决那么棘手的问题。
不过,看她如此决绝,何光熙反倒轻松了。这起码说明,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并且有她自己的处理方式。
至于高速下面的路,不管好坏,总要自己走一遍才知道。
安星开着车,在村子里绕了两圈,好不容易碰到个拉着货的人力三轮车,顾不上交通规则将车停在左边,就跑了过去。
她拦下三轮,问骑车的大爷,说:“师傅,麻烦您。我想请问一下,京开高速上五环,要怎么走啊?”
大爷耳朵似乎有点儿背,眯着眼睛,给了一个无比茫然的回复,“哪儿?”
“京开高速上五环。”安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喊话”。
大爷乐呵呵的说:“你这姑娘,不到这来,下高速干什么?那边沿着路走,不就是。”
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思路,可是安星却无法向他解释清楚,只好笑着说:“这边的路,我不太熟,跟着导航,就这样了。”
她边说边寻思,现代科技也不都是反人类的应用,起码这个导航真是个好东西,即便是人为的失误也可以归咎于它的不智能。
我们是不是总是如此?
一边创造着生活,一边又质疑着生活。
就像人与人的交往,表面看上去,是我们对他人充满了怀疑,实际上,我们只是不相信自己。
大爷念叨了两遍路线,见安星没什么反应。自己个儿下了车,调转车头,说:“我带你去吧。不过,跟着我这车,可是要慢慢来。”
“行嘞。”
安星上了车,不紧不慢的跟在装满杂货的三轮车后面。
她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自己几时失误,伤到好心人。又不能落得太远,心里装着的事就像揣了一面鼓,一声接一声敦促她后退不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骑虎难下”吧!
前面的三轮车停在村口水泥路和沥青路交界的地方,大爷从车上下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里的人擎着笑脸正准备开口跟他道谢,就看着眼前两只干裂的手,食指交叉,旋即从半开的玻璃窗外伸了进去。
这一刻对安星来说,稍显残忍。她僵持的微笑无法掩盖内心的震撼。学校之外的社会,远不如想象中美好。
她拿出十块钱放到那双已经被时间风干了的手上,她知道自己无权苛责一个生活不易之人,却也无法接受一份善良被廉价的纸币买走。
此刻,她心里只有“丑陋”二字。
该去怪谁呢?
她自己就是这场交易里的参与者。
出了收费站,跑在路上的沃尔沃像是急着甩掉什么似的,越开越快。直至被抽了新芽的大树,掩去那一身桀骜不驯的光芒。
车子按照预先设定的程序停在市里最大的医院楼前。安星跟着前面的车一路开往停车场,此时已经被太阳光晃得焦虑不堪的她,眼看着停车位一个一个减少,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电子屏幕上闪现四个大字:车位已满。
她还来不及抱怨,就看到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第一时间赶过来,疏散停滞在外的车辆。
好不容易在医院外围找了个车位,安星停好车,就马不停蹄的赶去大厅挂号。刚踏入医院范围之内,几个眼神鬼祟的人就有意无意的在她身边转悠,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专家号,专家号……”
安星瞥了他们一眼,来的人立刻透出口风,“八百一个。”
她理都没理,背着自己的小包,快步走进大厅。在冗长的队尾站了没一会儿,挂号处纷纷亮起红牌——已满、停诊。
一时间大厅里像开了锅的粥,混混沌沌又沸沸扬扬。
安星从未如此讨厌过红色,也是第一次深刻的理解什么叫“步履维艰”。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矮个子女人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嘴里念叨的事情,即使是闭上眼睛,关上耳朵,也难以磨灭。
作为一名有血有肉的青年,她比谁都痛恨这种违反规定,占有别人享受医疗服务的行为,可只要一想到早上林雅看自己的眼神,还有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她又不得不跟在小个子女人的身后,走去人迹罕至的楼梯间。
“专家号?”那人问。
安星点点头。
她挑了一眼,报出价位,“一千二。”
“外面的人不是说八百吗?”
女人一听,忽然露出让人极不舒服的贼笑,凑近了些,说:“一分钟之前,还有号可挂。这会儿,一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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