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摆脱了嗜血伏魔咒的压制。
湖天玑眼看夜流年已经恢复了法力,要逃离,可灵衣仿佛长在他身上一般,根本摆脱不开。
焚魄咒很快要蔓延到自己全身,他立刻坐下来,念动护身诀。火焰吞噬着衣衫,却不曾烧到他的肌肤。
“灵衣!”
夜流年呼唤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焚魄咒燃烧了灵衣的全身。
原来……
她喝了自己的血,得到蓝昙花的力量,是为了今日一搏,能够救她出去。
原来,她一直是那个忠心耿耿的护法,更是真心以待的朋友。
夜流年站起身来,手一探,幻出招魂幡,向着灵衣扔过去,想要覆住她,以阴灵之气扑灭焚魄咒的火焰。
可是招魂幡一到达灵衣的身前,被灵衣手一指,立刻回到了夜流年手里。
“流年,招魂幡不可能扑灭焚魄咒的火焰。即使可以,我还是会灰飞烟灭……”哀切的看着夜流年,灵衣的魂魄在火舌里一点点的消散着,她却抱着那个阴阳师不肯放手,“我只要护你周全,快走!告诉师父,我不曾让他失望。”
也许,那是这么多年来,我做的最好的,也是最值得事情。
流年……
守护了你这么多年,再见也是永诀。
我没有下一世了,但我唯有以此,才能报答你对我的情谊。
我知道,是你求了师父让我在你的身边。无论什么事,你都纵容我,维护我。
而今,我也该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情谊。
那年十里风荷,枫叶红了,我们一起在枫烟城游玩的情景还在眼前。
可……
“走水了!”
屋里的这一幕是谁都不曾预料的,好好的房间,突然里面有通天的火焰燃烧起来。但奇怪的是,那火焰只在里面烧着,却不见有浓烟滚滚,也不见窜出房屋。
府兵们有序的打水灭火。只见那水泼出去,竟然反弹回来全部泼到了自己的脸上,府兵们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更是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
南宫风锦从屋里走出来,厉叱一声,看见那通天的火光,突然一愣,急匆匆的想要进去,却发现,湖天玑害怕南宫寂寂他们深夜来救夜流年,早就布下了结界,他根本无法进去。
他害怕自己的希望落空,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屋里,夜流年试图冲破结界。可她放了血,本就虚弱,蓝昙花的力量无法释放,试了几次都冲不出来。
就在府中混乱的时候,湖天玑闭着眼睛,听到蛰伏在枫林里的火鸟一声长啸。
“不好!”
他睁开眼睛,树叶状的银片下血红色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一切——不知道何时,一把青色的剑在虚空里急速而来。火鸟感到了危机,在枫林前扇动着翅膀,发出炽热的火焰,与那把剑对峙着。
湖天玑自然认得,那是青虚剑宗一脉掌门人的剑。它的剑魂是青虚剑宗祖师的魂魄,道行高深,已经护佑了青虚剑宗几任掌门。所以他断定,来人是南宫寂寂。
很快,那火鸟支撑不住。青虚剑凌厉的刺来,像一道疾风刺破空气。枫林前的那四十九根蜡烛,就在湖天玑力量薄弱无暇顾及的时候,被青虚剑刺破了结界,蓦然灭了一根。
那一瞬,南宫风锦和湖天玑同时吸了一口凉气。
而让人吸了一口凉气的,还有那枫林里林立的那颗不一样的树。它满树都是圆圆的果实,而那果实上,长着一张张的人脸。那是个看起来温雅俊秀的少年,他一直在哭,嘴里不停的念叨:“我不要喝……我不要喝人血。”
而在他的树根处,残留着未曾渗进去的血迹。
“鬼啊!!”
府兵们吓得四处奔逃。
城主府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了人前。
南宫风锦最后的希望熄灭,颓然望着那颗哭泣的人面树,眼色悲凉。
终究,一切都白费了。
“发生了什么?”
这时,南宫寂寂和公孙青雨原本打算按计划行事,翻墙进来。看到城主府乱成一团,就改变了计划,褪去夜行衣,正大光明的走了进来。看到那颗人面树,两个人都惊呆了。
公孙青雨终于明白过来,那个雨夜里,自己听见的那个哭泣的声音,原来来自城主府的这颗人面树。
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不甘心孩子就那样离自己而去,费劲了一切心思,利用邪术困住了他的魂魄,将自己的孩子种成人面树,希冀有朝一日能够让他死而复生。
这样的执念,说来可笑。若真的为了那孩子好,就该让他早日轮回入世。
公孙青雨无可奈何的挑了挑眉稍,感觉自己的心被父亲的那份爱揪得生疼。
这时候,湖天玑正好摆脱了灵衣的束缚,一把推开那具烧成焦炭的尸体,也不管夜流年,走出门来,呆呆的看着那颗人面树。
夜流年想要随他出来,却发现那结界还是不曾打开,只好站在屋内看着南宫寂寂和公孙青雨。
“你们!”
少顷,南宫风锦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两个闯进来的人,以及四散奔逃而去的家丁府兵,看到那把青虚剑稳稳的落在南宫寂寂手里,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星辰不能复生了……”而后,他松开拳头,踉踉跄跄的走到那颗人面树前,抚摸树干,像在抚摸孩子的脸,眼睛里的亮光狠厉而冰凉:“你们要为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