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纪向南都在和谢沐然调查着姜漾的事情，只是小巷弄堂里本就不可能有监控设备，再加上姜漾找的还是职校的人，事情一时间变得棘手。

    只是，纪向南并没有想到，乐琪的事远远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多未知的事

    在等着他和宋嘉楠。

    周五，校长在级会上宣布了高二级所有参加省级数学竞赛的获奖情况，宋嘉楠以最高分获得了全省第一，而纪向南以仅差五分的成绩获得了全省第二。

    九班的同学都在底下欢呼喝彩，班主任也是一脸笑意盈盈，全校一共就三个学生获奖，他们班就占了两个，还有一个隔壁十班的同学获得了第五名。

    队伍里的顾木森正好站在纪向南前方，他们高二都考进了九班重点班，且顾木森以前又和林念他们一个班，久而久之两个人也算熟悉了起来。

    他转过头低声朝纪向南开口：“恭喜，真的很厉害。”

    “要不是你为了参加英语竞赛放弃数学竞赛，我肯定拿不了第二。”纪向南语气谦逊有度。

    回到教室，宋嘉楠掏出了手机在划拉着，不少同学已经将他们俩上台领奖的照片发上了贴吧，不少人在底下疯狂的评论——

    “果然，大神都是只和大神玩的，我们的双“南”组合不负众望啊”

    “全省一二名都包揽了，也太给我们九班长脸了”

    “何止是给九班长脸，这是给整个胜蓝长脸了好吗！”

    宋嘉楠默默地看着这些评论，眉眼间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点开了那张他和纪向南一起在台上举着奖状的照片，长按原图点了保存。

    这是一张他和他可以光明正大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只有他们，在接受着全校同学以及老师们的欢呼和喝彩。

    台下的掌声热烈而经久，所有人都看得见他们，却无人晓得他们藏在心底里那份不可言说的感情。

    他一路往下划拉，连学校官网都发了帖子，底下的评论清一色都是夸奖，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名字叫102334的用户评论，那句话一字一句写的清清楚楚

    “我看你们是真瞎，拱着两个同性恋当宝。”

    宋嘉楠脑中嗡的一声，所处的位置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那条评论刚发不就，却已经有不少同学在底下评论了，热度猛然上升，只是宋嘉楠却忽然什么都看不进去

    明明是大课间，班上所有同学都在喧哗打闹，他却好像被阻隔在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之外，仿佛存在在另一个世界，模模糊糊的，他听不太清楚。

    他什么都想不到，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果然，被发现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和纪向南之间的感情，就像是悬了条绳子在脖颈上，时隐时现，没有消失，只是在等一个时机骤然勒紧。

    他是窒息了吗，否则怎么除了根本无法呼吸以外，还会感觉到遍体生寒，像是直坠海底却无法呼救的人。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低着头走出班门口往楼梯上跑，一路跑到琴房他才敢喘一口气。因为要上课，琴房这一层楼都很安静。

    他打开门走进去，背靠着墙坐下，将头埋进臂弯里，手机不停的在震动，不知道纪向南是不是也看到了，他不敢打开手机，他害怕......

    纪向南已经站在了教务处办公室里，胜蓝中学校长——纪向南他爸坐在不远处，听着姜漾在奋力辩驳。

    乐琪的事情纪向南已经查的差不多了，隔壁职校的学生也做了口供，指正姜漾只是片刻的事情，他不担心姜漾能辩解得了什么。

    “其实，堵那个女孩只是为了问一些事，毕竟她和你那么熟，肯定知道你不少事，对吧？”姜漾似笑非笑地看着纪向南，语气漫不经心。

    随后他从兜里拿出了几张照片往桌上一甩，双眼直直地望着纪向南，眼底透着阴鹜。

    纪向南往桌上瞥了一眼，照片里是那晚他和宋嘉楠在琴房拐角处拥抱时，被监控记录下来的画面。

    姜漾毫不犹豫的拿他们俩的事来挡霸凌乐琪的事，他还说他早就有这些照片了，只是他当时没想说出来。

    纪向南他爸毫不犹豫的开口：“纪向南同学向来严于律己，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几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你们十几岁的年纪有点冲突正常，急起来口不择言，可以理解，可是风言风语拦不住，传出去就害人了，一会我让九班的老师帮忙查一下。”

    纪向南看着眼前的父亲，他或许是真的不信，又或许是在找证据支撑自己，他的每一句话都很平静，也很符合他作为胜蓝中学校长的形象，可他这些话却像是摁着纪向南的肩膀，一刀一刀扎进他身体里。

    可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是他摁着他爸，一刀一刀地扎过去。

    他在姜漾走过去的时候开了口，声音沙哑：“校长，别查了。”

    他不善言辞，不会发泄情绪，是个徒有其表的哑巴。从前宋嘉楠经常笑着说他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可在这之前，他也总会想，以后他和宋嘉楠会变成什么样，只是他忽略了，他们身上存在的隐患太多了，多到他们连“以后”这个词都不配拥有。

    学校官网发的帖子底下那条评论已经被顶上了第一条，底下的议论声纷纷，有人在帮着他们讲话，有人开始挖他们俩的证据，更多的则是在看热闹。

    等林念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乐琪已经跑下楼来找她了，她眼圈有点泛红，似乎是刚哭过。

    林念起身往教室外走，她拉起了乐琪的手，轻声说：“你也看到了？没事，说不定只是...”

    乐琪摇摇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开口：“你还记得校运会那天我去医务室回来，你说我像变了个人一样。”

    “嗯”林念点点头

    “因为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了念念，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们没有错...”乐琪禁不住又哭出了声，她拼命的吸了一口气，声音哽咽：“可为什么那么多人去指责他们，纪向南他那么好，他不该遭受这样的事，不应该啊...”

    林念抱住了眼前的乐琪，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像是无声地安慰。

    原来这些日子乐琪一个人背负着那个秘密那么久，而让她更难受的是纪向南和宋嘉楠，一个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一个是整天围绕着他们喊学长学姐的小孩，不管是他们哪一个，都让林念觉得心疼。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而网络恰恰是流言最容易滋生的地方

    纪向南再一次见到宋嘉楠的母亲是这天中午，在空调寒冷的犹如冰窖一般的校董处。

    纪向南记不清自己看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了，只记得自己近乎茫然地走过去，想要先开口说些什么，却张口结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知该是先道歉，还是先解释。

    好像他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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