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     直到宋嘉楠的母亲抓着他的手，然后用恳求的语气开口：“嘉楠他从小就很乖巧懂事，从来就没给我惹过任何麻烦，阿姨就他那么一个儿子，阿姨知道你很照顾嘉楠，可你只是拿他当弟弟的，是吗？”

    面对她的问题纪向南根本开不了口，他不忍的垂下眼眸。

    可宋嘉楠的母亲将他的手抓的更紧，她颤抖着开口：“算阿姨求你，求你好吗？”

    纪向南面无血色

    周围的老师都赶上前来安抚着宋嘉楠的母亲，将她扶到一旁去坐着，宋嘉楠的母亲在一堆老师的劝说下，沉默了下来。

    宋嘉楠从拐角处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看见几个老师都着急围在她母亲身边，明显刚刚经过一场闹剧。他看见纪向南背靠着办公室的墙壁，低头站在一旁的沙发旁，垂着的手指无意识地掐捏着关节，难堪又沉默。

    那一瞬间，宋嘉楠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只知道自己和纪向南在一起时很快乐，却从来没看见过纪向南毫无负担的笑容。

    他忽然感受到，自己从一开始围绕在纪向南身边的时候，就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他将身上的感情和情绪密密麻麻全部都扔给纪向南，他不管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纪向南都要承受着。

    那颗总是默默陪伴在他旁边的星星，因为他，已经黯淡了。

    他想像往常一样用手指撑起他不再带笑的唇角，一个人站在那太孤独了，他想过去抱一抱纪向南。但他转头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身边所有人的眼光都像是横在他们心中的刺，一天没有磨平，他们一天不得靠近。

    宋嘉楠最终只是走进去，越过了纪向南，朝他母亲喊了一声：“妈”

    她的母亲抬起眼，立马站起身，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嘉楠，你告诉妈妈，你们不是网上说的那样是不是，那些照片...那些照片都是假的...假的...”

    看着眼前的母亲，他觉得深深的愧疚与无力感，他缓缓开口：“妈，对不起。”

    “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告诉我，告诉我，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宋嘉楠被他母亲紧紧的抓住肩膀，剧烈的摇晃让他几近喘不过气，眼泪不自觉的流下。

    他努力尝试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哽咽：“妈，我喜欢他，这是事实，我不能说谎。”

    话音震地，纪向南望向他，眼底发红。

    那天过后，宋嘉楠没再回过学校，宋嘉楠的母亲忙忙碌碌在教务处给他办理转学手续，忽而看到走进来的纪向南，他说：“嘉楠他还小，况且在这里他认识了很多朋友，快高三了，别再让他转学了。”

    宋嘉楠母亲看了他一眼说：“阿姨不怪你，只是，你们俩，总得走一个。”

    纪向南说：“我吧，爸妈那边我会去说。”

    纪向南拿出了放在公寓里很久的行李，最终都放进了箱子里，公寓里他和宋嘉楠发生的一切仿佛像是一场梦，而现在，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纪向南转学是在学期末，连期末考也没有参加，在他转校后的几天，姜漾因为在校外霸凌同学，情节严重，被学校勒令退学，连带着离开了胜蓝中学。

    纪向南走的前一天，林念和乐琪都收到了纪向南的留言

    他给林念发的是一段话：

    “林念，很抱歉，最后要以这样的方式和你道别，希望以后你要过得开心快乐，最后，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上，尽量帮忙照顾一下嘉楠吧，谢谢。

    而给乐琪的留言简单的只有一句话：

    “乐琪，谢谢你，对不起”

    而宋嘉楠在桌面上看到了一颗糖果，只是一颗糖果，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了

    可他懂得纪向南的意思，他们的故事是从他递给纪向南一颗糖开始，而现在纪向南要用一颗糖结束所有的一切。

    他紧握着那颗糖，心里一阵悲凉，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手心被摁出一道道指痕。

    最后纪向南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没有一个人再联系得上他，他带着他所有的一切，走的干干净净。

    自从那之后，九班便空出来一张座位，所有人都没有提醒老师去收，就连荣誉墙上，也始终没有把纪向南的照片撕下来。

    宋嘉楠在之后的时间里变得沉默寡言，平时除了刷题就是发呆，偶尔一个瞬间，林念他们会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们总是在尽量逗他开心之后，却又莫名的难过起来。

    重点班的人都不在乎八卦，一心都在学习上，这件事并没有让他们和宋嘉楠的关系发生变化，他们继续一起研究难题，偶尔讲讲笑话逗他开心，还是拿他当一个孩子。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如期进行，时间并不会因为某些人群的聚散离合而停住脚步。

    期末考之后便又是例行的放假，回家前一晚，林念和乐琪坐在学校湖边的石椅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没想到纪向南就这么离开了，走的可真潇洒，就连他留给我的话都是那么的简洁。”乐琪忽而开口，她唇角带笑。

    林念看向她，她的眼里分明有泪，就像自己也不知不觉湿了眼眶一样，她抬手替乐琪擦拭眼角的泪。

    乐琪轻轻摇摇头，开口：“你说在我们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我当初喜欢纪向南，可他不喜欢我，后来，他和宋嘉楠，我觉得挺好的，起码还是相互喜欢，只是最后，结局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林念握住了乐琪的手，紧紧的握着，却是什么也没说。

    白天还晴朗的天气忽然下起了细雨，乐琪抬起了头，像是在感受着雨滴落在脸上的感觉。

    这个下着细雨的傍晚，云层很厚，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的灯光将淅淅沥沥的雨滴映照得特别清晰，宋嘉楠脸上有雨滴，头发也蒙上了一层水汽，脸上的笑容藏进了风里。

    他站在篮球场边，看着眼前的二号球场，这是他和纪向南曾经最喜欢的地方，靠近树荫，晚上还靠近球场的灯光。

    他忽而想起在校董处的那天，纪向南走过来低声叫他：“嘉楠”

    还没开口，他就感受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这是他躲在琴房里的时候，就已经能想到的结局。

    他那时混乱又害怕，胡言乱语了一些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最后他紧紧的攥住纪向南的衣角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开你的。”

    纪向南沉默了半晌，像是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说：“嘉楠，我的错，你松手吧。”

    ......

    雨水打在身上有点冰冷，比那一天他被锁在天台的时候还要冷，心口也凉的发疼。只是这次，没有人再来将他带走了，他蹲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往屋檐下走。

    他不会再让自己淋雨

    因为这是曾经他答应过纪向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