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霜死了。
在陆善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三人,无一例外的陷入了一片沉默。
陆善用眼神缓缓扫过半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细细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倾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花镜在听到的一刹那也掩不住诧异,但随后她的头便垂了下去,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神。
相比之下,水月的反应是最快的,他仅仅是失神了片刻,很快就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半晌,倾桓低声说道:“我要报仇。”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更坚定,倾桓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瞪着陆善,平静地重复道:“我要报仇。”
这个答案似乎让陆善颇为满意,他看着倾桓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他叹道:“倾霜的死,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根据初步调查,白羽生前与名叫‘继暄’的男子关系甚好,或许他便是突破口。我想了想,你们三个是倾霜最亲近的人,想必,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她在九泉之下也能——”
突然,冰冷的话语打断了陆善的抒情。水月淡淡道:“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倾桓的手渐渐握成了拳,但什么也没有说。
水月平视着前方,并未直视陆善,但从余光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善惊讶与不悦的情绪,心中的不安愈盛。
自白羽身死之后,水月总是惴惴不安。从结果上看,这个任务,从他们四个人联合击杀白羽开始,就处处透露着古怪。白羽的住所虽然机关重重,但本人仅是一名病入膏肓的柔弱女子。且不说她本身没有半分威胁性,单论她患的病来看,她也活不了几个月。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谁连这短短的几个月都忍不了,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即便有人见不得她多活一秒,这样的任务,也用不了四个人。
而陆善当时一口气派出四名杀手的目的,怕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提拔一批心腹?水月不傻,深知像谢敬这般多疑的人,选拔的过程必然十分严苛。因此,水月越发相信,白羽之流只是个诱饵,而这个“继暄”,才是陆善真正想让他们四个击杀的目标。
水月才不信陆善有闲心去调查倾霜为什么会死,但他能直接指出那个“继暄”是主谋,说明在他布置杀白羽这个任务的时候,至少对白羽与继暄的关系已经十分清楚。然而当时,他什么也没有说,导致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那么如今倾霜之死,十有八九也是在陆善的预料之中。
想起方才倾桓说要报仇的时候,陆善那得意的神情,水月的心里就阵阵发寒。按照常理来说,杀手有拒绝任务的权利。然而如今,于理,倾霜的死源于白羽的任务,表面上看是他们四个没有把任务做干净而引火上身,理当由他们继续做下去。而于情……
水月想到倾桓,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下意识地想拒绝这个任务,就是因为陆善从一开始一步步将他们陷入不能拒绝“杀死继暄”这个任务的地步。而这般步步为营,正是说明了继暄与碧落泉关系匪浅。
倘若他在面对白羽任务的时候,能够发觉到他们正在接触碧落泉的秘辛,不论陆善怎么哄他也要拒绝这个任务。而现在,自己已经被他逼到了被动的位置上。能让陆善这般小心,说明继暄这个人绝不是个简单角色。就算他们完成了任务,碧落泉将怎么处置这些接触到绝密事务的杀手?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假冒谢敬女儿的女刺客,心里不安更盛。
可是现在都到了这一步,尽管水月想反抗,却已经没法实现了。可从这个任务中,水月嗅到了极度危险的味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先把自己和花镜摘出去,倾桓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想到这里,他也做出了决定。“碧落泉的杀手崇尚个体,我与花镜,和倾霜的关系也并没有特别熟悉。陆善大人此番建议怕是欠妥了,带有强烈情感倾向的杀手是做不好任务的,这一点不也正是您与谢敬大人教我们的吗?”
陆善眼睛微微眯起,“那依你的意思?”
水月冷静道:“依水月之见,当下就应该尽快给倾桓找个新搭档,适应新的生活。不过倾霜的死说明有人在向碧落泉挑衅,为了碧落泉的颜面,应当派出实力更强的杀手,让凶手狠狠地吃一回苦头。如此,更有助于树立碧落泉的威严。”
陆善笑了,“你这办法,倒是让我挑不出半分错来。”他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花镜,嘴边的笑意更盛,“这事不急,想必你们也累了,先休息几日,也给你们点时间考虑一下。”
水月抿住了嘴唇,仍在思索着拒绝的措辞。而他身边待命的倾桓与花镜则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一退出了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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