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任性退亲

病在床，我也昏迷不醒。林家欺我陆家无当家做主之人，糊弄着就把这亲事定了下来，难道不是儿戏？再说了，陆家女儿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姨娘来做主了！”

    话一出口，满室皆静。

    陆如嫣知道自己有些冲动，刚才的话固然是为了震慑，但话语里也夹杂了不属于这里的怒气。

    不过她并不打算改变决定。且不说林家二公子是傻子一事，单看这林家联合与陆家有仇怨之人挤兑陆家，强迫陆家嫁女之举，便可知这林家家主绝非善类且手段低贱，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等于是卖女。这也能说成福分，这张媒婆只怕是收了林家不少好处。

    陆如嫣对这类卑鄙小人一向不屑，林家这门亲今日她是退定了。

    “王媒婆，这林家失礼在先，我陆家如今退亲可是情理之中？”陆如嫣盯着一旁的王媒婆，口吻淡淡，“王媒婆在这城里也算是有名的人物了，可别为此事砸了招牌。”

    王媒婆听出话里的威胁之意不由心惊。她是这城里的老媒婆了，虽也弄过些孽缘，但促成的更多是佳偶；她当然清楚，身为陆家的媒婆该帮陆家说话。只是那林家又岂是她能得罪的，况且她私底下已经收过了林家的好处，此时更不好开口。

    若是原先遇上这事，她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林家这边。陆家早已破败，陆如嫣不过是个稚嫩少女，她没必要放在眼里。

    可如今她却不太敢这么做，面对陆如嫣时，她竟有种心虚不敢得罪的感觉。心里衡量一番，王媒婆转了转眼珠开口糊弄道：“道理虽然没错，可这姻缘一事哪有那么多礼法可循。陆小姐，你当时昏迷缺乏救命的药物，还是林家仗义出手才让你……”

    “道理没错就够了，你们只需要将我的话带给林家，其他的无需多言。”陆如嫣开口打断王媒婆的话。所谓的仗义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她懒得听这些废话，转身吩咐道：“兰姨阮姨，送客！”说罢再不看这二人一眼。

    “好个陆家，好个陆如嫣”张媒婆气的跳脚，“我这就把话带会林家，看看你们怎么收场。”说完便拉着王媒婆要离开。

    一直站在陆如嫣身后看事态发展的阮姨娘再忍不住，不顾兰姨娘在一旁拼命扯她的袖子，上前一步走到陆如嫣身边，无奈道：“嫣儿，你何必……”转身看向王媒婆、张媒婆，以不曾有过的口吻软语道：“张媒婆、王媒婆，嫣儿还是个孩子说几句玩笑话，你们别和她计较。你们先……”

    “阮姨！”陆如嫣眉头一皱开口道。

    阮姨娘回头，只见陆如嫣目光灼灼一字一句的问道：“作为亲娘，你真忍心宛芩姐姐嫁给一个傻子吗？”

    陆如嫣目光中含着淡淡的讽意，直戳阮姨娘心口。

    阮姨娘一下子愣了，只觉心里一痛再无法言语。哪有母亲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若不是逼到没办法，她万万不会答应林家这亲事。当初如嫣为了宛芩的亲事绝食，她很是感动。可感动又有何用，不是她狠心不心疼自己女儿，只是这一家老小还要吃饭，陆老爷还要用药。家里的采买由她负责，所以她比谁都清楚，如果不快点想办法，至多一个月这个家便会没米下锅。

    陆如嫣看着阮姨娘目中含泪，突然有些愧疚。她当然知道阮姨娘是迫于无奈，刚刚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戳中阮姨娘的软肋，好让她不再阻挠自己的决定；却忽略了，这软肋正是阮姨娘心口上的伤。

    面对侯府中或奸诈阴险或懦弱怕事的各类人等，她可以冷酷无情，抓住他们一切可以利用的弱点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如今她面对的却是另一种环境。感觉着心里不断涌起的愧疚，陆如嫣暗想，以后或许该换换处事方式了。

    本来在阮姨娘哀求下，已停下脚步的张媒婆见状，拉着王媒婆就走。兰姨娘看了看陆如嫣又看了看张媒婆，终是没去阻拦。

    待张媒婆二人走后，兰姨娘犹豫着开了口：“嫣儿，你是当家人，要做什么兰姨不敢拦你。可这得罪了林家，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呀？”小心翼翼的态度像是生怕刺激到陆如嫣。

    陆如嫣看着兰姨娘即担忧又不敢说重话的模样，知道她是怕自己再次绝食。垂眸想了想，无所谓的开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小小林家有什么好在乎的。”

    兰姨娘见陆如嫣这样，非但没有安心反而心里更慌，这孩子，该不会是病了一场把脑子给弄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