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亮甲入府院,须髯贵官引步来。
双皇令出难解惑,步摇簪钗玉清煞。
皇旨堪持对皇旨,高处自有更高岚。
---珠玑
三月十六,壬申日。
酉时刚过,帝宫周边的宿卫司人马嘈杂。
长长的队列,整齐有序的步伐在街道上响起,大批鲜甲红衣的宿卫军士,扶刀持枪,面容肃穆的急奔在邺城的青石路面上。
铜雀台上,高门之嵯峨。
斛律光和兰陵王高长恭,站在楼阁上,默默地看着一队队军士,从京城的各个通道向京畿大都督府衙的方向奔涌了过去。
“大司马,无奈之下牵扯于你,让你跟着受罚,我心中真是愧意万分,但为了救上官,为了大齐不再陷入动乱,我只能如此,还望大司马能谅解!”斛律光带着歉意,看着远去的军士,无奈地说道。
“明月,你何出此言?不就是过过堂嘛!这也算是个事?官职爵位我根本没当回事,皮肉之苦我更经的住,这个事本来起因就在我,是我唐突过失了,让上官无辜受难,该过意不去的是我,只不过,这过失太大了,弄的惊起波澜,你能力保上官英夫,保住大齐一个栋梁之材,该说谢谢的应是我呀!”兰陵王高长恭默默地低声说道。
“保的住,保不住,还说不好呀!兰陵王先别急着谢我,就看那位高阿那肱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斛律光带着担心,苦笑着轻声说道。
“哦?高阿那肱,他不是也在皇上面前替上官英夫说话了嘛?他难道会难为上官英夫?”兰陵王带着诧异轻声问道。
“不知道,高阿那肱此人我一直看不透,此人即圆滑弄巧,也溜须拍马,精于谄媚之术,一直以来他与和士开关系走动的还算密切,与穆提婆、祖庭等朝中贵胄皇亲搞的也是关系融洽,但昨日他能突然对和士开直言呛声,确实帮了我的腔,他的举动让我着实看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并且,我看那和士开对高阿那肱今天呛声他的态度也是异常惊讶。
说到公事带兵,高阿那肱这人也异常具有才华和能力,治军虽然心狠手辣,但也会恩威并施,在骑军省中的百保鲜卑军中他是威望极高。但此人心高气傲,刚愎自用,长久以来也不知为何,对上官英夫总是横眉冷对,成见颇多,按照他一贯行事风格,他今天能帮上官英夫说话,真是出乎我意料,他究竟是忠是奸,真的让我无法判断,我真不知道他能否帮上官英夫?还是要见机落井下石。”斛律光带着惆怅和担忧,缓缓而言。
兰陵王听完斛律光的话后,也眉头紧锁,看着那视线至极的大都督府方向,也不由的叹声击柱,摇头不止。
疾驰而来的军士,四人为伍,迅速地盯押了大都督府原本的守卫,而大批涌进的红衣甲士,迅速地把占了大都督府的各个要道和屋舍。
几个快步行走的官员,在涌入的红衣铁流中也悄然出现,默默地看着眼前纷乱的场面。
一个满脸须髯的红衣官员,带着二个官员,快步的走进了大都督府的后府院。
惊慌的丫鬟和下人在军士的驱赶下,四处奔跑,前院内一片嘈杂之声。
通往后院的门口处,站着几个魁梧强壮的军士,堵在门廊下,将数十名准备强行进入的红衣军士堵在了外面,双方持刀横胸,冷眉相对,一幅剑拔弩张的情势。地上躺着几个捂胸,抱头,发出轻微呻吟的红衣军士。
“这是郡主居住后院,尔等敢放肆?不想活了?”一个魁梧的军士大声喊道。
“我等宿卫奉了皇旨,查抄大都督府,这也是都督府范围,你等抗拒,就是谋叛,论罪当诛,快快闪开,缴械退下,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一个军士强硬的回答道。
“放屁,少拿谋叛帽子来吓唬人,这里是郡主起居之地,郡主乃显祖皇帝钦封的安一品帝嗣,持高祖太皇太后钦赐懿令,可不奉召不入刑责,懿令百官,且这是后府院,等同于帝宫禁苑,与大都督府何干?我等是宫禁羽林宿卫,奉显祖旨意常年守护郡主,即使驸马大都督进院,没有郡主许可,也是难进寸许,就凭尔等下贱之体也配进院?再敢近前,格杀勿论!”一个宿卫大声喊道。
他的呵斥声,直接让这些准备冲进去的红衣宿卫顿时傻了眼,搞了半天这里竞然是帝宫之外的禁苑,私自硬闯那是杀头之罪,而且对方也是奉了皇旨、懿旨再此守护郡主,这,这,这是“双皇令”呀!上头没有交待这里还有禁地在里面,这皇旨对皇旨,以哪个为准呀?这如何是好?领头的军士带着困惑的神情犯起难来,低着脑袋踌躇起来。
“众军让开!”就在这些军士进退难取时,一个声音响起。
众军士闻声都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一品官袍,满面须髯,神情威严且冷峻的老者正带着几个官员站在身后。其中一个官员挥着手说,“都让开,高大人来了!”。
他正是尚书省左仆射高阿那肱,奉旨带着大理寺官员和宿卫军前来查封大都督府和捉拿上官英夫。
只见领头军士慌忙躬身招呼众军士将地上的兵士扶起,退到了一旁后,俯首躬身道,“大人,您可来了,他们说这里面是禁地,抬出了双皇令,抗拒不让进去,并打伤军士,不让卑下带兵进去,卑下正为难,请大人明示?”
“哼!好大的威风呀,难道这里是化外之地,不再大齐律法之下嘛?尚书省从来没有备案籍册,本官也没有听说什么双皇令?又何来禁地之说?给我冲进去!阻拦者就地拿下。”高阿那肱带着鄙夷的神情,严厉地说道。
“喏!”众宿卫军齐声应道后,举枪持刀就要强行闯入,院门口阻挡的军士丝毫不畏惧,也持刀迎了上来,院内,猛地又涌出一群持刀的军士出现在原先阻挡的军士身后。
“我看谁敢,不想活的就闯闯看,我的刀好久没喂血了?正想沾沾血,哼!亏你个老头还是个一品大臣,你是真没听过,还是假装不知,如此狂妄?那我就让你见见,免得你孤陋寡闻,辱没了先皇先太皇太后的至高至尊皇权”一个带着讥讽和杀气的女子声音在院墙处响起。
高阿那肱听到这个讥讽如针的话语,须髯顿时气得颤颤微微,眉毛高挑,脸色随即变得异常阴冷,杀意十足。
作为当朝一品左仆射,四朝元老,三司之位,掌管20万百保鲜卑军的内府军车骑大将军,多少朝廷官员见了他都要屈膝弯腰,如今却被一个女子羞辱,他岂能不恼怒。
就当此时,一个身穿桃红色绣服,头梳反琯髻,仪容秀丽,如月殿姮娥的女子,缓缓地从墙边闪到了院门前。
轻挪移步中,她的右手葱指中反提着一把寒光厉厉的长剑,剑上的青色挽花流苏飘逸荡垂。
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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