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事不好了

    厨师长将老赵搀扶到街上一家诊所，作了应急救治后，见老赵并无生命危险，便独自赶了回来，用餐高峰，加上是美食节开幕第一天，他放心不下。

    从后门进来，正好看见郭小凡站在三号灶台边，看模样像刚烧完了菜。

    而林薇手中端的，依稀就是松鼠桂鱼。

    是郭小凡这学徒烧的？

    情急之下，厨师长一声大吼。

    然而，现在的厨房正上演锅盆交响曲，林薇没有听到，风也似地出去了。

    林薇在这儿工作大半年了，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端盆菜出去。

    当郭小凡烹制完毕时，她愣了。

    那条松鼠桂鱼鱼口高昂，霸气凸现，这种造型，必须要通过油温才能控制。然而，她从未见过老赵炸出过如此霸气侧漏的造型。

    再看色泽，通体黄中透红，这种暗红，老赵也从未炸出过。曾经有次，老赵试着想把鱼的颜色更鲜艳些，然而炸焦了。

    郭小凡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林薇顺手醮着调料往嘴里一送，全身轻轻地打了个颤。这味道，是她从未尝过的，酸中带甜，又有些微咸的感觉，然而各种味道中和在一些，让味蕾有种说不出的爽感。

    究竟是什么味，林薇说不上来。但是她多次尝过老赵烹制的，凭直觉，比郭小凡烧的要差了老远。

    想到这儿，林薇纳闷得颤抖了——老赵烧的味道，比郭小凡差了老远？我靠，是不是自己神经有些不正常了？

    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先上了菜再来问。

    林薇一阵风似地跑远，厨师长黑着脸就过来了。

    刚才一直在找香气来源的雷宁和七号厨师，则已经放弃了徒劳，转头盯着正在收拾案板，准备按菜单烹制第二条鱼的郭小凡。

    他们的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因为尽管打死他们也不愿承认，然而这香气飘来的方向，明明白白就是三号灶台。

    厨师长黑着脸冲郭小凡走去时，心里也感到了奇怪，怎么整个厨房的人，都在拼命嗅着什么？

    而厨房里，那种极其勾人食欲的香味，又是从哪儿传来的？

    不管它了，先弄清林薇端的是不是松鼠桂鱼再说。

    他先朝徒弟问道：“刚才小林端走的，是道什么菜？”

    他徒弟老老实实回答：“松鼠桂鱼。”

    厨师长心头一惊，带着最后的希望：“谁烧的，是不是你烧的？”

    如果是他徒弟烧的，那应该还好。因为整个厨房，只有三个人能完整而保质地烹制这道菜：老赵、厨师长、他徒弟。老赵的水平最高。

    而如果不是他徒弟烧的，那么对今天的酒店而言，不啻是场灭顶之灾——你不知道点这道菜的客人有多厉害，厨师长却知道。

    最坏的情景出现了，他徒弟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是我。”

    厨师长都快疯了：“你小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不是你烧的，你赶紧回答是谁烧的呀。一定要我问，你才说是不是？你个呆子！”

    全厨房的人都吓得不敢吭声了，厨师长轻易不发火，一发火，就是天皇老子也挡不住他的怒火。他徒弟平常是有些呆，但他公开场合从来不讲，今天说出这话，说明这老头急上火了。

    徒弟被吓得缩头缩脑，伸手指了指郭小凡：“他……他烧的。”

    “我擦你大爷！”厨师长圆瞪双眼，罕见地朝徒弟爆了粗口，“一个学徒烧松鼠桂鱼？你为什么不制止他？啊，为什么不制止？这是砸酒店牌子你个呆子！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憨大徒弟啊！”

    厨师长要把他徒弟培养成副厨师长，这是厨房里一个公开的秘密，年底就要公布竞选方案。此刻厨师长慌不择言，分明有“厨师长不在，他厨弟管理厨房业务”的意思。

    刚才还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雷宁，脸上的阴笑突然间不知去向，换上了副恼怒的表情。

    因为，他也觊觎着副厨师长的位置。

    厨房副职人选，年底双聘时，由厨师长推选。以前厨师长从不公开表露提名谁，尽管心里有数，但雷宁心里还好受些。

    现在，厨师长的意思显露得太直接，差点没把雷宁给气死。因为厨师长通过权力，层层运作，让他徒弟占尽了优势。

    以灶台为例，别看小小灶台，却隐藏着重大秘密。一至十二号，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上的。

    它是按厨房地位、实力来划分的。

    一号是厨师长的，地位最尊；二号是副厨师长，年龄到位，下半年双聘必定退下；三号是老赵，也是跟厨师长同时代的，没有竞争威胁，四号就是他徒弟了。五号是另一位老厨师，也没有竞争力。

    实际上，下半年的双聘，就是厨师长徒弟跟雷宁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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