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料,现将小女託付与司徒,若此番出师未捷,请大人替我将扇儿抚养成人,替我报仇。”
王允闻言,深以为然。此番壮士一去,已是生离死别,不禁怆然泪下。
刀锐昂然而语:“小女虽年幼,然深明大义,巾帼不让须眉。我父女二人为杀董贼之事已对天盟誓,生死由天,若此去阴阳两隔,愿来日再做父女。”
“爹爹!”刀扇扑到父亲怀中,忍不住唏嘘起来。刀锐拉着刀扇的手,抚摸着女儿的头说:“此时有王司徒在此,你的身世秘密,我在此告诉你们。”
刀锐拉着女儿的手,轻轻坐下,缓缓地说:“其实,我不是你的父亲,你父亲早在八年前就被董旻贼子在介休县屠城时洒血而死。我潜藏董贼身边多年,曾多有机会杀了董卓贼子,因惦念你尚未成年,愧对你爹。故尔错过机会。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明白事理,切勿再作女儿心态,切记勿忘国仇家恨,诛杀董卓,光复大汉。”刀锐将董卓屠杀并州刺史的血腥历史,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
王允叹息不已:“不知此贼如此险恶。可惜,我们如今虽然知晓了他血腥阴险的发家史,而他已是羽翼丰满,满朝文武都奈何他不得了,我们是秀才造反,不知何时成功。”王允不是心怀畏难,而是想借此规劝刀锐。
站在一旁观望多时的王芳,此时已是感同身受,泪水涟涟,闪身过来,扶起刀扇,替她擦去腮边的泪。刀扇强作欢笑,慷慨激昂地说:“望上天保佑,爹爹此去一挥而就,惩杀恶贼,谈笑凯歌还,女儿在家静候佳音。”
父女二人洒泪而别,一个是珠泪连连,一个是豪情满怀。
送走了刀锐,王允思虑一夜,辗转不寐,深知刀锐以死赴义,杀贼不成,必将祸及全家。那时,董贼如果听说逃掉了刀小姐,由此不能斩草除根,此贼在盛怒之下,必然殃及长安城内万千无辜少女。
那年为迁都长安城,董卓驱赶城中百姓,万人空巷,把洛阳的地皮都刮去三尺,整个洛阳宫庙街肆,尽被捣毁焚烧。就在苍天白日,纵兵抢劫,奸*淫公主宫女。以他如此凶残的狼性,为捕杀刀小姐,斩杀长安城内成百上千的少女,并非不可能。
如此一来,为救一刀家姑娘,却要祸害万千百姓家少女,刀将军若是九泉有知,又岂能安心。若要找个寻常百姓的女子冒名顶替,一时仓促间,又哪里找得到。况且,即使有人为愿为钱财富贵假冒一时,又怎能解脱刀女逃匿隐藏的百日之忧。
王允左思右想,终无良策,辗转反侧,终难就寝。听得远处已隐隐传来鸡啼,索性起身下榻,梳洗过后,命王寿叫来女儿王芳,与之商量。
女儿王芳与刀小姐也是一宵未眠,为即将开始的董贼追杀刀小姐之事,始终未能商量出个万全之策。此时,王芳告诉父亲:刀小姐情急之时曾经表示:如爹爹舍身成仁,小女决不祸及无辜,决心去朝堂之上,拼死刺杀董贼,随爹而去。
王允闻言大惊:“那怎么使得,刀小姐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辜负了刀将军託孤报仇的一番苦心。”
“父亲,”王芳上前一步说:“为刀将军刺杀董贼一事,孩儿深思一夜,依孩儿所见,刀将军壮行不果,董贼必然查抄刀府。能顶替刀小姐的,唯有小女,我二人年纪相仿,身形酷似,况刀小姐深藏闺中,深知其容颜者不多,小女此去,定能骗过他人。不如由小女此去刀府,假冒刀小姐骗过官军,待官府籍没了刀家财产,那时父亲寻机会领孩儿回家。以后若董卓再问起刀小姐行踪时,父亲再想法瞒过。如此李代桃僵,岂非万全之策。”
王允沉吟良久,痛惜不已。王家子息微弱,年过三十才育有此女。如今以女儿冒名顶替,实在是凶多吉少,以弱女子行大丈夫之举,王允心中既痛楚又自豪,明知女儿此去,犹如生离死别。但此时仓促之下,再无良策,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司徒悄悄对女儿说:“孩儿快去换上刀小姐妆束,爹爹送你去刀府,唉……”王允此时心如刀绞,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无奈地一声长叹:“至于以后的事情将如何发展,也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罢了罢了。”
王允无可奈何地向女儿挥了挥手,让她快去更衣。唉,女儿此去又何尚不是有诸多凶险等待着她呢,当父亲的明知此行是趋羔羊入狼群,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独赴险境而束手无策,心中之痛,无以言表。
一辆马车,载着王允,顺路送女儿去刀府后,趁着晨霜雾霭,忐忑不安地往未央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