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忆霸王

，关系日益亲近，性情则渐见迥异。

    穆寰寡言沉静，资质中等。穆宸爽朗好动，文武双全。二人童年时，最常见的一幕就是，穆宸挥剑舞刀，挥斥方遒，大汗淋漓；穆寰远眺凝思，阅书泼墨，毫无朝气。但这并不影响二人成为旁人眼中的皇家兄弟的楷模。

    先帝膝下儿女不多，穆寰与穆宸一直最受疼爱。妾室慈善，子嗣和睦，让先帝十分满意，决定册立穆寰为太子时，再做两件事。

    第一件，将凤印交与苏氏，贵妃进皇后，统领后宫。

    第二件，封穆宸为王，赐号霸。

    这个霸字颇有来历。穆寰被立为太子前一年，东方耀国出兵来犯，气势汹汹。与东耀接壤的砀阳、豫东、代原三郡因久无纷争，战备松懈，官员堕腐，敌方突袭时郡守、郡尉布阵慌张，迎战不利，一郡沦陷，另两郡岌岌可危。颓败消息报至朝廷，龙颜大怒，龙心大颤，当即调兵遣将前往退敌，收复失地。

    穆宸得知战事，主动请命出征，作左前锋，与镇远将军讨伐敌军。

    解豫东、代原之难，他率一千名铁骑，奇袭敌后，烧尽粮草辎重，又截断敌军三次后续补给，以一人之力杀敌过百，堆尸成山，血流成河，身受轻、重伤九处，乱敌心，转危局。九死一生，一战成名。

    收复砀阳之战，他欲擒故纵，引出敌军精锐，后命右前锋率军与敌正面交战，自己则率三千铁骑伺机而动。待敌军战力消耗，气势受挫，他率军于侧突袭敌方薄弱之处，浴血拼杀，直击心腹，令敌慌乱自溃；令敌主将大骇，守城不出；令本就不满敌军四处抢掠的砀阳百姓奋勇之心激增，与城外穆宸大军里应外合，彻底擒杀敌军。

    东耀侵犯之危已解，但穆宸却未班师回朝，而是请旨驻守边境，休整军备，筹集粮草，乘胜追击。

    此间，丞相韩尚向皇帝进言，既已战胜，东耀也晓得厉害，那便应加固边境守备，切莫再起烽烟。皇帝亦觉有理，派官员转达穆宸。

    官员到达营地时，穆宸正立在崇锣山巅，俯瞰峻岭间的陡峭栈道与迂回狭路，思虑如何以最少的伤亡攻下东耀的边城要塞。他重甲佩剑，盔上一簇红缨，身形笔挺如剑，万缕阳光沐浴，通身熠熠生辉。

    官员累死攀山找到他，一字不落的转达皇帝与丞相的意思。他静静听罢，嗤之一笑，仰首远眺连绵山河，剑眉一敛，抚在冰凉剑首的手一紧，回头看向官员，星目生出凛凛寒光，脱口的话中尽是不容回旋的霸气：“回去禀告陛下，今年诞节，儿臣当敬献东耀西南三郡为礼，祝陛下与江山寿与天齐。转告韩丞相，战胜之意，乃两国交战，犯我国土，退敌出境为守，攻入敌国为战，据敌之土为胜！东耀毁约，踏我国土，欺我百姓，辱我国威，若不还以颜色，落入他国耳中，定当我祁月衰弱无人，懦弱不堪！安邦需守，更须扩！”

    官员听的怔怔，只觉耳畔轰轰，似闻天雷；只感眼前之人身形霍然高大，魄力逼人，似见神魔。他惊愣片时，施礼一诺，不敢再言，惶惶离去。

    未几，祁月与东耀边关要塞，火光染寒风，风卷战旗声渐狂，雪煞喉肠。穆宸领兵三路东进，暗度陈仓，釜底抽薪，大破敌方边境三郡。他将三郡所有不愿归降的官员头颅砍下，高挂城门，并整肃军纪，安抚善待百姓。如此势如破竹，令东耀周边郡、镇望风披靡，不愿调兵救援，只求守城自保；更震撼了安居数百里外的东耀帝，急急派遣使者交涉，商榷停战，重修旧约。

    旧约，是三国的旧约。

    祁月建国之初，位处中洲大陆腹地，是同时期最为强盛的国家。然盛世未几。第三任祁月王去世后，五子夺位，三大臣争权，几番权谋征伐，三、四皇子亡，国裂。

    大司马司徒恪助二皇子向东扩土，建东耀，后改国姓司徒。

    大司徒金赫扶五皇子向东南裂地，建元国，后废五皇子，自立为王，更国号为金。

    大司空韩霖辅大皇子坐镇祁月，受封异姓王。

    三国从此划界，各自为政，为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约定五十年内互不开战。

    旧约时间内，北瑞、西琼、南夏相继崛起。

    各国偶有边境侵扰，但无举国大战。

    东耀侵犯祁月三郡的时间，在旧约规定的五十年内。背弃约定，战斗不利，连失三郡，使得东耀帝心惊不已，自觉失策，不愿再冒险开战，急忙言和，又将自己的儿子司徒珺送去祁月为质，以示诚意。

    祁月皇帝亦不愿再动干戈，便应了东耀之约，召回穆宸，大加褒赏，更在第二年册立太子时，封其为霸王，兼镇国大将军，风光耀眼丝毫不逊金冠灿然的穆寰。

    霸王之名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