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帝妃斗

成仅是单纯的少女情怀？

    后宫妃嫔不少，但受宠幸者甚少。皇子两位，公主两位，皆早年所得。多数妃嫔如居冷宫一般，长年不见龙颜。

    皇帝登基前后几年，尚有妃嫔争宠献媚。然近十年来，妃嫔们时常几人相聚，听曲儿、赏花、下棋，渐渐友好，越发安宁。因为她们发现，皇帝除了对皇后、贵妃相敬如宾外，根本不会独宠他人，偶尔来了兴致也不过三天热血，想留难留。

    最令众妃死心的是，有妃嫔暗中遣人打听皇帝喜好，欲曲意逢迎，可打听再三后得到消息竟是，皇帝似有龙阳之好。据传，所好对象就是大司农燕怀煦。面对此情，众妃嫔除了猜度消息的真假，更在猜度皇后与贵妃是否知晓。然猜度来去，终是一个个心灰意冷。不论真假，太后、皇后与贵妃都能泰然自若，妃嫔们又有何话说。

    时隔多年，皇帝忽而兴致大起，见了陈婕妤的舞姿后便对其颇为青睐，得知其有孕后更宠爱有加。后宫有效仿者、嫉妒者，更有以赏戏之心，静观养育皇子的皇后与贵妃动作者，顿时波澜骤起。然起未几，复回往日情境。因为宫妃们发现，皇帝并非对女子重生多少兴致，只仅仅喜欢陈婕妤一人，且皇后对陈婕妤颇为关照，饮食起居仔细周到。普通妃嫔们虽心存哀怨，但也清醒，知道害了陈婕妤也得不到皇帝宠爱，更易招杀身之祸，得不偿失之事便不再做了。反倒是贵妃素日里，常有言行针对陈婕妤，但多被皇后环护，得以保全。久而久之，众妃只得口中慨叹陈婕妤福慧双修、母凭子贵。

    “婕妤年纪正好，又得皇上眷顾，此般也要聊以□□，让我们这些青春不再的人如何是好？”萧贵妃稍稍侧身，冲陈婕妤淡淡笑谈，从容温婉，难辨褒贬。

    陈婕妤讪讪一笑，垂头不语。

    皇后淡淡新月眉一扬，一双美目不失清明灵动，犹可想见少女时的熠熠风华。她斜睨一眼萧贵妃，悠悠接道：“不知如何是好，那便将本分做好。召请杂艺班一事，贵妃可要筹办妥当。太后凤体初愈。若出了岔子，扫兴是小，惹得太后病情反复，可是大罪。”说罢，她抚了抚插在发髻上的凤钗，向陈婕妤侧了侧脸，从萧贵妃身前优雅走过。至于对穆鸾，她不投正眼，恍若未见。

    陈婕妤瞧着皇后动脚，随即向萧贵妃施了一礼，又对穆鸾点头一笑，提步跟上。

    萧贵妃微微颔首，低垂的眸光随着皇后曳地的金丝绣摆缓移，字句温柔，“皇后娘娘说的是。妾一定竭力办好。”言罢，她顿了顿，眼帘瞬抬，盯着陈婕妤神色平和，语气简慢，“婕妤方才所言，有矛盾之处。裙名月华，即为月之光华。婕妤已经将自己比作了明月，何必说不敢与日月争辉。即如此，婕妤最好能说到做到。本宫很想看着你母凭子贵，飞上枝头。”

    萧贵妃说话时，皇后只住了脚，一直面朝前方，不与相对，端的是傲气娇矜。陈婕妤则不敢失礼，赶忙回身，惶惶垂首，恭敬聆听。

    萧贵妃话中的讥讽与挑衅落在旁人耳中已是鲜明。穆鸾与冯氏不由得看向陈婕妤，只见她背脊僵硬，轻柔地覆在小腹上的柔荑纤手陡然一抖，旋即缓缓紧贴，染着晓霞娇妆的红润面颊霎时泛起惨白，朱唇轻启，纳气深沉，玉颈前胸与羸弱香肩高低起伏，若在她身旁，一定能听到颤颤的呼吸。

    皇后回瞥了眼陈婕妤，转身对萧贵妃轻蔑一哂，娓娓道：“无谓之言，无需入心。”

    萧贵妃不再多说，淡淡一笑，背道而去。

    一场短暂无惊的对峙结束。穆鸾看着袅袅婷婷走远的陈婕妤，对一直静立无言的冯氏笑道：“她还真是个静如姣花照水,动如弱柳扶风的美佳人。难怪皇上喜欢。”

    冯氏走近两步，微微欠身，笑道：“奴婢倒觉得郡主这般英姿飒爽、率真活泼的女子更让人喜的长久。太后昨日还与奴婢念叨郡主。今日见您来了，定心神大悦，病疾准能再好上几分。”

    风仪女官冯氏为太后贴身宫女，负责瑰延宫内诸事。在瑰延宫，除了太后，便是冯氏地位最高。冯氏年有四十，慈眉善目，是太后苏氏身边的老人，办事得力，颇得信任。

    穆鸾常来往太后处，与冯氏相见频繁，接触下来也对她颇为喜欢。

    她听了冯氏的话，笑吟吟地进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