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怎么还没走?难不成还想进去再转一圈?”
朱兴闻言回过头,对方姣好的面容氤氲在夕晖中,被镀上了层温暖的色调。
“我在等你。”他眨了眨眼,明明已近傍晚,瞳仁里竟有种灼热不可直视的错觉。
杨清笳笑了笑:“等我做什么?”
朱兴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来掩饰自己此刻的不自在:“想跟你说声谢谢。”
“不客气,我破这案子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朱兴想跟她说点什么心里话,也许是劫后余生的感慨,也许是之前牢里没说完的那个道理,但他又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与杨清笳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虽算一起患过难,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把自己当朋友。
杨清笳倒没看出对方那么多心思,她见朱兴有些迟疑,便道:“还不想回家吗?可别让父母担心。”
“双亲都已经不在了,现在算孑然一身,”朱兴见对方这么问,也开口说了自己的打算:“我离家时便已言明,此番定要四处历练一下,暂时……不想回去。”
以杨清笳的推测,十三岁的年纪,一定气盛的很,朱兴想必出身高门大户,养在家里的豪门少爷偏偏总想着去外面的花花世界闯荡一番来证明自己,但若刚出来就弄了个灰头土脸,又哪肯乖乖回家。
放到现代,这也不过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虽然古代人普遍立世早,但杨清笳固有的观念让她仍旧忍不住劝道:“世道险恶,生存不易,无论如何你应该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如果这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或许真的会让他不悦,可偏偏是杨清笳,朱兴并没有任何被冒犯或者被轻视的感觉。
短暂的相处让杨清笳觉得眼前人虽有着与年龄相仿的稚气,然而更多却是成熟老道的想法,这个少年很特殊,杨清笳的直觉告诉她。
“身上的伤好了吗?”杨清笳看着他又有些发炎迹象的眼角伤口,问。
朱兴想也没想就点点头。
“胡说八道,你上次从医馆拿走的药只够一周眼部伤口的药量,”杨清笳看向他身后的脚印:“你留在地上的鞋印,左深右浅,明明是右脚有伤。年纪轻轻不好好治,小心以后变成铁拐李,找不到媳妇,打光棍儿!”
“我不缺媳妇!”事关男性尊严,朱兴立马反驳道。
“呦!”杨清笳乐了:“还挺有自信的。”
朱兴意识到自己是被调侃了,一张脸有些红,他心想你不也没嫁出去呢么,还敢来笑话我!
“我是个状师。”杨清笳道。
“什么?”
她转身向前走,边走边道:“还缺个打下手的……”
杨清笳并没有回头看他,她自顾自地向前走,似乎并不在意身后人是否跟上来。
朱兴看着对方缓缓离去的背影,在她即将淡出自己视线时,忍不住大声问:“包吃包住吗?”
杨清笳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一阵脚步声响起,少年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