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过往 三

    她继续找出第二本来读，这一本开始的日期就已经是距离第一本结束的半年后了。母亲以回忆的形式断断续续补全了之前发生的事。季老将军夺下了通州府城，但率领的八万大军只剩五万，季小将军带兵一万及粮草支援。

    突厥两万部队被夹断在通州与辽州中间，本已成将败之势，不想一直作壁上观的匈奴横插一脚，西面进攻通州，反倒和突厥大军将通州城里的五万齐军合围了起来。三个月里，季老将军和季小将军的两个哥哥突围战死，城中季小将军成了最高将领。

    纸鸢想象着那时的惊心动魄，悲困交加。心情随着母亲的随笔一起一落。母亲似是知道脱困的法子，但不知有什么顾虑，不敢使用。随记里写满了母亲挣扎的心绪，沉重的像是能透过纸张重击人心。城里百姓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吃棉花了，将士们每天才能分到一碗没有多少米粒的粥。城外的匈奴人倒也不强攻，像是在等他们断粮，再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通州城。全城的希望都在西北援军的身上。但西北的援军被匈奴后方军队牵制，迟迟未到，通州城里的军民，撑不了多久了。

    母亲最终因为不忍城中惨况，不舍季小将军战死，用了她的法子。

    她收集了城中所有药铺里的硫磺和硝石，并一把火烧了几间药铺。烘木成碳，磨碎以作碳粉。硫磺和硝石，粗滤的去除杂质，最后和碳粉一起加在小口的瓦罐里，再用棉线浸湿火油做引，并在瓦罐里加了大量铁片竹刺等物。

    同时让小柒带人用木头和竹子做成小型投石机多个，让军士在城内练习用其瞄准，投射石头。季小将军本觉得这是徒劳，因为石头太小，千军万马里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但也没有阻止，只是拨了二十人给母亲。

    真正让季小将军震惊的是，母亲在他面前试验点燃那个罐子。空房子里一声闷响，有东西破窗而出。当他们打开门进去看的时候，只见墙上，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或铁钉，入土三分。季小将军回过神后不顾男女有别，抱着母亲转了一圈又一圈。

    文字里矛盾的心情化作了甜蜜，但纸鸢更震惊于母亲提到的火药这种东西。

    当天晚上，随着大齐全军高呼“天降神雷，佑我大齐”的口号中，匈奴城外王帐被炸开了花，匈奴军大乱，被困三月的齐军了的乘机杀出城去，惨胜。

    那一战，齐军死伤三万两千人，歼敌两万六千人，抢得战马八千余匹，粮食若干。但终是解了被困之围，没有全军覆没。

    城内季小将军挂帅，在余下的三万余兵将一番休养生息后，与辽州的三万大军将被困其间的匈奴两万部队尽数歼灭，终算守住了震北关。

    由于嫡皇子在通州被困之前就得到了风声，逃亡匈奴，这一战未能斩杀他于阵前。

    季小将军上疏朝廷，小皇帝闻之大喜，封季小将军为征北大将军，帅十万西北军征讨匈奴，取回嫡皇子首级。

    小柒也就是那个季恒，那一战之后自荐去了铁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