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长安附近零零星星的风雪几乎没有间断过,而人们也习惯了在风雪中出行。
今日晌午,一大片黑灰色的云压了下来,风雪也一下子大了起来,寒风夹杂着鹅毛般的雪花阻断了视线,吹打在行人脸上,令人脸颊刺痛,难以睁眼。
通往长安的管道上,一辆半新不旧的牛车吱呀吱呀地前行,健硕的老黄牛呵气成冰,缓慢地在如镜的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蹄印,而后又被飞雪很快掩埋。
车夫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穿着厚厚的黑布棉袄,外面裹着厚厚的羊皮大衣,戴着狗皮手套,狗皮帽子将整个头部护了进去,只剩下两个小眼睛露在外面。老者不时晃动身体,抖落了身上厚厚的一层落雪。
车厢是用坚硬的枣木制成,四周挂着厚厚的黑色帷幔,箱门侧开,两床厚厚的棕黑色棉被交叉悬挂,将彻骨的寒意挡在外面。车厢前侧设置了一个梨木卧榻,卧榻上堆放着厚厚的暗红底纹绣着百鸟朝凤图的锦被。
车厢里有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主一仆,一卧一坐,一少一长。躺在卧榻上的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女孩,长得眉清目秀,梳着羊角辫,穿着大红袄,正斜躺着翻阅医书。正是离开了中牟县赶往长安城的上官霓裳
坐着的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眉目清秀,穿着青色长裙袄,梳着大辫子,安静地坐在靠后的方凳上,手里拿着一根夹木铁棒摆弄着面前的小火炉。少女名叫良辰,是皇甫德参送给上官霓裳伺候日常起居的丫鬟。
上官霓裳在三清观惩治了青松道人之后,皇甫德参正好也收到了吏部侍郎孙冠的回信,孙冠在信中嘱托皇甫德参尽快将董奉老神仙的传人上官小娘子送到京城,救治家母云云。
于是,皇甫德参亲自置办了牛车,购买了新衣,赠送了路费,并安排了一个放心的丫鬟之后,当天就把上官霓裳送上了通往长安的官道。
“哎~”上官霓裳叹了一口气,撇下了医书,坐着发呆。
“娘子,怎么了?”良辰伺候了上官霓裳半日,基本熟识了她的性格,知道这个主儿年纪虽然不大,但却非常厉害,好像什么都懂一样,不过这个主儿也非常和善,好像没把自己当下人,因此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医书,哎,错误百出…”上官霓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良辰咂咂舌头,多少人看都看不懂的医书,上官小娘子竟然评价说漏洞百出,这也太让人崇拜了吧。
上官霓裳苦笑了一下,原也不指望良辰这个小丫头能够说出什么。
“要是有一本齐全的医书就好了。”上官霓裳自言自语。
良辰吐吐舌头,对这个年纪不大的主儿更佩服了。
“嗒嗒~”车夫敲了两下车厢,而后探进了一个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小娘子,外面雪太大了,牛都不走了。路边有个土地庙,不如我们进去避避风雪吧。”
上官霓裳打了一个哈欠,伸伸懒腰,对着良辰点点头。
良辰一边大声应道,“好嘞,那你停车安排吧。”一边乖巧地扶上官霓裳坐起来,为她披上了一件青底红色小碎花的大氅。
车夫停车开门,在箱门口放了一个脚蹬。
上官霓裳由良辰搀扶着下车,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小的破败土地庙,三间低矮的茅草土坯墙,透过一门两窗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土地公公神像。
急步而入,里面已经有了两波先到的人,其中一波是一队客商,围着篝火闲坐,另一波是一个老者带着一个七八岁的萝莉,后面跟着四五个健硕的仆人仆妇。
良辰找了个合适位置放下小櫈,铺上厚软的棉垫子,盖了一块素帕,伺候着上官霓裳坐了。
车夫停好了牛车,提着小火炉跟在了后面进来。
“烙饼。”上官霓裳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良辰也算是熟悉了上官霓裳的性情,利索地拿起一个小铁盘放在火炉上,又从随身携带的食盒里取出了四个黄黄的糕点放上去。
一阵酥香传来,先到的两波人齐齐望了过来。
铁盘里的糕点像极了一个小小的平底碗,嫩黄酥脆中有一点深黄内核,光看样子就引人不已。
“爷爷,这是什么好吃的啊?”七八岁的小萝莉眼巴巴地望着铁盘里的糕点,手指头已经放在嘴里吮吸好一会儿了,就差流出口水了。
她倚着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穿着一件青褐色布袍,面上沟壑遍布,神情却很是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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