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雪土地庙

   老者身后的仆人仆妇，闻言立即从包裹中取出了一个鸡蛋大饼，奈何小女孩看也不看地直接拒绝了，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火炉上焦烤的嫩黄糕点。

    焦烤了这么一会儿，糕点的香味似乎又浓了几分。

    听到小女孩的呢喃，老者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微微有些尴尬地将孩子抱在了怀中。

    “青娘，明天就能回家见到爹娘了，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啊？”老者低声说道，试图转移小女孩的注意力。

    但没有什么能够抵消糕点对这么小孩童的诱惑力。

    小女孩在老者怀中忍不住扭扭。

    良辰已经捡起四个糕点托在小碟子里又递给了上官霓裳。

    上官霓裳却只拿起了一个，“送给那小妹妹。”

    良辰应声转身，端着小碟子来到小女孩身前。

    方才上官霓裳说话，那老者已经站起来了，“这如何使得。”

    老者带着歉意不安，却又真心感激。

    良辰将小碟子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虽然想吃，但还是眼巴巴地看着爷爷，可见家教良风。

    “老丈，莫要客气，相逢即是缘分，何况，这个小妹妹真的很招人喜欢。”上官霓裳说这话老气横秋，却忘记了现在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老者道谢。

    那小女孩也得到允许从小碟子里捏起一个黄色糕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姐姐，真好吃，这叫什么？”她童声问道。

    良辰却也不知道这个好吃的糕点叫什么，只得歪头求助上官霓裳。

    上官霓裳嘴角撇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是蛋挞。”

    “小娘子真是手巧。”老者赞道，别说小女孩了，连她这个年长的都有些想吃。

    “都是我家小娘子自创的，以前都没有听过呢。”良辰难掩喜色。

    闺阁女子也并非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烹食也在女红中占有一地之位，会做些点心糕点原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不过像这位十岁的小娘子能够自创出如此美味的糕点，那就另当别论了。

    “小娘子果然聪慧。”老者由衷赞道。

    上官霓裳浅浅一笑，没有应答。蛋挞在现代是很普遍的家常糕点，很多女孩子都会做的，不过放在大唐就感觉很稀奇了。

    小女孩很快吃完了三个蛋挞，擦擦嘴，将小碟子送还给了良辰，又对着上官霓裳甜甜一笑，“姐姐，你好棒，好漂亮啊。”

    上官霓裳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头，“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青娘，姐姐你呢？”李青娘见到上官霓裳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漂亮姐姐，显得很是活跃。

    上官霓裳也被逗乐了，“我叫上官霓裳。”

    李青娘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老者怀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上官霓裳报出名字时，老者似乎抬了一下眼帘，疑惑地望了上官霓裳一眼，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大风携裹着黑云渐渐远去，天空重新放晴，和煦的阳光洒在遍地白雪上，平添了几分静谧。

    “咦，天放晴了，该出发了…”

    土地庙里的人们纷纷起身，各自收拾了东西准备重新踏上各自的征程。

    良辰、车夫也收拾起了火炉食盒，搀扶着上官霓裳走出了土地庙，踏入了淹没脚踝的积雪。

    前面，老者和小女孩已经登上了挂着紫色帷幔的梨木牛车，看见上官霓裳走出来，小女孩探出头，大声喊道，“上官姐姐，你也去长安吗，那我们顺路同行吧。”

    上官霓裳却没有应答，看着紫色帷幔出神。

    紫色，是富贵之色；紫色帷幔，只有当朝三品以上大员才可以使用。

    “姐姐，你不愿意吗？”见到上官霓裳不答应，小女孩很是失落，像是受了很大委屈。

    “不，不是，我愿意。”

    上官霓裳说完就后悔了，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下来。

    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天的经历，上官霓裳都要忍不住傻想：如果自己没有走进土地庙，或者拒绝了李青娘的邀请，那后面的结局会不会完美一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