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仁者仁心

 上天待我很薄，但是韩萧待我不错。并未将我视为加官进爵的阶梯。因为他还没将我收拾收拾作为特产上供的打算。

    “小狐狸，怀璧其罪，这人间险恶，小狐狸你且当心。”

    他说完，轻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心有所感。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做，只是觉得大概自己不用担心有被他交上去的危险了。

    这么心一放松，慢慢回想一下，依稀还记得起这藏尾巴的咒术，把尾巴收起来，并为一条。这么看我就只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嗯，大概不必太过担心了。所幸上天对我不是太过残忍，还给我留了藏尾巴的法术，我对此感恩戴德。

    韩萧只是默默看着我九条尾巴并为一条，只是微微一笑。也未多做稀奇。自然，就算他心里是怎么上下起伏的我也不知道。只是他面上是十分波澜不惊。这点就很是强悍。大概在他的认知里，我是祥瑞之兽，就算会有什么奇异的本事也不足为奇吧。毕竟难得之物都有自己的奇异本事。

    看样子这里兵强马壮，就算韩萧这里多了一只狐狸的口粮也没人说什么。这好吃好喝的待着。我又天天蜷着不动。不过就过了那么两三天，就长成了一个球。

    韩萧对此的评价是，圆滚滚的，比之前可爱多了，手感也好一些。

    韩萧写字很好看，同离言也是很像。若不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真要以为这是离言故意戏弄我的把戏。实在是太像了。只是语气更柔和些，身量也更瘦削些。

    韩萧应该是这大军的军师，案头上堆着很多纸，大概是很多事情要办。

    离言案头上也总是堆着很多纸，不过都是墨林去做，他就图个清闲。这年头像墨林这样得力的手下不多。离言两百万年，才得了这么一位尽职尽责的手下。而韩萧，大多要很多事情亲力亲为了。

    其实我当真觉得真该给韩萧一个得力的手下，毕竟看起来韩萧比离言劳心劳力的许多。我又不是没见过离言处理北荒公务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凡人与神仙的分别。神仙有无尽的时间，可以将一件事情轻松的做完，而凡人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这或许就是离言与韩萧的不同。韩萧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却又有许许多多必须他亲自去做事情没有做，这是大憾。

    有人将新的军令送了出来。韩萧只看了一眼，手中的笔忽然握紧。扔下笔，匆匆披衣，撞帘出去。

    我扒着案头爬了上去，看了一眼让韩萧如此失态的这张纸。

    纸上还有鲜红的印泥和浅淡的龙纹。

    这是从中原京城过来的一道书信，来自于金銮殿上的信印。这是一道圣旨。

    这张圣旨上写的意思很是清楚明了。

    撤军。

    挂不得韩萧如此失态，这是最残忍的事情。

    韩萧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平定漠北是一桩。

    他可以呕心沥血，可以鞠躬尽瘁，却不能接受这一张撤军令。

    若他心中的愿望是那凛冬准备绽放一枝墨梅，这纸军令就是将这枝条拦腰折断，再无绽放的可能。

    无论是他之前做的，还是以后想做的，都将付之东流。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韩萧回来了，只是面色苍白。看起来他并没有说服那位将军。

    应该乘胜追击的时候却要鸣金收兵。

    再有所感就是哀其不胜，怒其不争。

    “小狐狸，我们要回城了。”韩萧笑了笑。“五百里，整整五百里。本来我还准备去一趟漠北，但是，我们要回去了。”

    我抬头看着他低头收拾着案上的纸墨。“这些东西，就算是后来人，也是有用的吧。”

    “小狐狸，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用了。知道狼族之患尚存，我要如何想那些受狼族之害的中原百姓交代。我又要如何向那些死去将士的家乡父老交代。”

    韩萧说。我略略动了动耳朵，韩萧确实想的有些多，若是真的要交代，也无需担到他身上。若要是问为何撤军，自然要是那位金銮殿上的来交代，若是那位不用交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也该那位威武将军交代到底为什么撤军而不是不破楼兰终不还。至于死去将士的家乡父老，自然有朝廷出面抚慰，也不干他的事。

    韩萧看着我，忽然笑了，“小狐狸，你是不是觉得我…;…;呵，大概吧，或许是的确，可是小狐狸，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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