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真的没有令人准备。”他说。
“没关系啊。”叶沙华说,“你告诉我玉衡宫弟子们的膳堂在哪里,我自己去,有什么吃什么就可以了。还有,事先说好了,我修炼归修炼,但我不辟谷的。可以吗?”
南宫陌玉侧了下头。
“为什么不辟谷?”他说。
“修仙,本来就已经很枯燥,很无趣了。”叶沙华说,“我不想连这仅剩下的一点,吃东西的乐趣,也一起失去了呀。”
“那你为什么还要修仙?”南宫陌玉问道。
叶沙华一愣。
“受命于天,无所禘也。”她说。
就是资质太好,不修浪费的意思。
南宫陌玉失笑。
“倒也还算顺口。”他说。
叶沙华哈哈笑起来。
“那就这么说好了哦。”她说,“对了,玉衡宫的膳堂在哪?”
“膳堂……”
南宫陌玉好似想了一想。
“我也不知道在哪。”他说。
叶沙华愕然。
莫说小小一个玉衡峰,这方寸天地,八百里流华,一草一木不都是应在他眼内的么,怎么玉衡峰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耍我呢?”她笑道。
南宫陌玉亦弯唇微笑,却也不否认,只是执住她手,御风而起。
“但是我知道,天都峰的膳堂在哪里。”他说。
所谓天都峰,便是流华九峰中的主峰。若在往常也就罢了,今日流华开门择徒,各门各派群修云集,正是天都峰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
廉贞公子带着那杂役少女,光临了天都峰膳堂的消息,已不知算是今日的第几道滚雷,飞快炸响了流华上下。
这消息,自然也第一时间落在了开阳峰上。
“真是下贱!不要脸!”林皎然跺足怒道。
随着她这愤愤不平的举动,她腰际的宫花跳跃不停,带起其下垂挂的一条青色缎带以及丝绦们的晃动。
由今日始,她已是她父亲开阳宫主林璠的亲传弟子,而宫花,便是各宫主的亲传弟子们才能有的标志。林璠闭关未出,她的这宫花,便是由林璠的大弟子江临风代授。
江临风面色阴沉,随意坐在一旁。
他如此神态,倒非是性情冰冷的缘故,当然他的性子也热不到哪里去就是了。总之他的长相本就偏于阴鸷,却与楚冰尘截然不同。
楚冰尘虽也时常沉着个脸,但若只论外貌,却是极为疏朗俊美的,面无表情时,就已能够算得上阳光普照。
林皎然不止一次想过,冰尘哥哥是否也曾是一个明媚如朝阳的开朗少年。
林绰窈淡淡看了林皎然一眼。
“何必如此生气。”她说。
“姐姐,你不生气吗?”林皎然再次跳脚,说道,“那个贱人,竟然敢如此胁迫陌玉哥哥!”
林绰窈微微蹙了蹙眉,眸间浮现几许不悦神色。
“什么贱人贱人的,哪里学来的这般话。”她说。
“可是、可是那……杂役!她竟然敢……”林皎然说道。
林绰窈停顿片刻,舒展眉心,唇边却微微漾起点素淡如莲的笑意。
她摇了下头,说道:“陌玉自然不是被她胁迫的。”
林皎然瞪大了眼。
“不是被她胁迫?那陌玉哥哥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啊!”她说,“先陪她看晚霞,又陪着她去膳堂吃饭!天呐,难道玉衡宫没有膳堂吗?一定是那杂役,故意要显摆到众人面前来!”
“她若欲显摆,也需有人愿意让她显摆才是,你有什么可吵的?”江临风皱眉说道,神色显现不耐。
林绰窈面上神情倒是稍微起了些变化,仿佛微风拂过,一片莲瓣由花上剥下,随风轻荡着飘零入水。
“看晚霞?”她说。
“是啊。”林皎然说道,“玉衡宫里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姐姐,你说那杂役,是不是很不要脸!”
林绰窈未做声,入了水的莲瓣未漾起半分涟漪。
林皎然的耳畔,却闻得另外一声轻嗤。
身着劲装、手握宝剑的少年人一边抱臂走出,一边说道:“说人家不要脸,你也只是没本事罢了。你若有本事,自也可使得破军陪你看晚霞,用晚膳。那时候,你可会觉得是你自己不要脸?”
“林扶铮!”林皎然面色阵红阵白,瞬间恼羞成怒,高声叫唤道,“我是没本事,但我好歹也是一个天灵根!你呢?你又有什么本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是一个金、水双灵根,根本就是、就是我们林家的耻辱!”
少年听了如此侮辱,仿佛全然不在意,面上依旧嗤笑着。
“是啊,我不过是一个金、水双灵根。”他说,“但林三小姐你的土系天灵根,在人家变异三灵根面前,好像也就跟我这低劣的双灵根一样,什么都不是吧?”